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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成长的烦恼

2013-11-25 15:55:45

来源:青年记者   作者:

摘要:

  主持人:赵 金

  嘉 宾:陈振凯 人民日报海外版“望海楼”专栏主编

  张 国 中国青年报记者

  韩适南 齐鲁晚报要闻中心副主编兼要闻部副主任

  

  主持人的话:又是一年记者节,我们的很多媒体也迎来了不少年轻的力量。

  刚入行的青年记者,都有强烈的新闻理想,崇拜带有传奇色彩的名记者、大记者,并且梦想在从业道路上也能“成名”、“成家”,写出重量级报道。但在现实中,工作一段时间后,往往会遇到一些烦恼:有的面对日复一日雷同的热线线索、面对循规蹈矩的新闻发布、面对家长里短的市井百态,总是觉得自己在进行简单重复的无趣劳动;有的在学校、实习时是佼佼者,可进入这个行业却发现自己所学的专业知识很难派上用场,工作中的成就感十分有限;有的立志“铁肩担道义”,却发现即使帮助一个弱势的人讨回公道都那么难,感觉“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成长的烦恼,每个职业都有。烦恼的过程也是一个人成长成熟的过程。作为资深记者,他们在成长中遇到过哪些烦恼?现在又是如何看待这些烦恼的?

  

  一个阶段有一个阶段的压力

  陈振凯

  

  5年前的8月,北京正办奥运会。公交车载电视里,刘翔准备起跑,我对他充满期待,一如对自己新开始的职业生涯。然而他“意外”脚伤了,一片唏嘘。

  那年秋天,一到晚上,我就想跑步,主要是排解压力——发不出稿。现在,我依旧想跑,因为似乎越来越买不起房,而孩子已经两岁,自己马上就到了而立的年龄。

  正如我所尊敬的同事钟嘉老师所言,“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苦”,一个阶段也有一个阶段的压力。2008年8月,单位一下子来了不少新人,总编辑专门与我们这些新人座谈,留下话说:“等着看你们表现啊。”这个总编叫詹国枢,自称老詹,在新闻界名气不小,今已退休,活跃在微博界。老詹还是小詹时,备受范敬宜先生赏识,多获破格提拔,俩人师徒如父子。等小詹成了老詹,也喜提携才俊。谁不想争着表现表现,给老总留下好的“第一印象”呢。

  但我很快发现,因本科学广告专业,此前媒体实习经历太少(2个月),自己与其他曾在多家单位实习过的新同事比,一是不敢采访,二是写稿慢,三是难发稿。向早工作几年的同事请教,常获回复:思路一般,再想想。于是到了傍晚,绕着朝阳路、金台路、朝阳北路、金台西路划出的四方格子跑步的人多了一个我,名声在外的“金台夕照”似乎也并不怎么动人。

  新人,要获得一种“存在感”,总面临几个关口:1.向领导证明自己;2.表现出不低于其他新同事的水平;3.新的人际关系的适应;4.各种规则的熟悉。个个都是压力源。业务能力在报社是硬通货,是“纲领”。业务上去了,其他的顺其自然。业务上不去,其他方面也较难。

  到当年10月,终于有篇分析“奥运助推北京升级”的稿,获得报社“月度三等奖”。这对我是个标志性事件。不久,部门一位副主任对我一篇谈“保护方言,留存民族记忆”的稿评价:写得不错,有意思。见报后,百度贴吧里,对此文支持者众,有人专门写博客谈感受,称“记者对问题分析的广度和深度引起了我的深思”。这无疑是一个莫大鼓励。接下来,出差到青岛,给文化遗产版写了一篇4000字的长稿,晚上下火车一直写到凌晨4点,“不能短时间成稿”的心理门槛在这一夜跨越了。再后来出差到内蒙,写了一篇分析“内蒙古为啥跑得那么快”的稿,被总编称为“几篇备份稿,我一眼选中了这篇”……慢慢地,“存在感”形成。

  回想其间历程,几点经验:一是模仿经典,二是充足准备,三是每日一省,四是“寻找属于自己的句子”。那时候,把老詹、梁衡的经典作品几乎读了个遍,还买了几本经典新闻作品集。单位同事本身就是个宝库,一些人的作品成了大学教材,上了语文课本,成了语文试题,先从他们学。港澳台部主任连锦添的《相思正是吐黄时》,1987年见报(作者时年24岁),轰动一时,后来上了高中语文读本。我请教他成文过程。他连说:“那篇文章,我写了4年。”何故?原来他1983年厦门大学毕业进报社,分口港澳台报道。自工作起,便留心剪报、集资料,时刻积累。一直到1987年,台湾老兵获允返乡。他意识到:这是大事,机会来了。于是,乔扮成香港中旅社的服务人员,给途经香港的台湾老兵拎行包送水,获得他们信任,聊出大量素材。饱蘸感情,加以精当素材及典型话语入句,三思了结构,用台湾相思树吐黄花开做引子,终于成此佳作。受其启发,我在采访前,常会将此一领域及与采访对象有关的所能看到的资料尽可能看完,包括能看到的学术论文,这样一是聊起来不至于怯场,二是足显诚意。

  为了锻炼基本功,我给自己的要求是“五个一”,每天写一千字,研究一份报,上一小时网,打一个电话,业务反思十分钟。那一阵子,早上坐公交,开始读报,一小时后下车,正好读完。晚上下班,车上再读一份,并思考一天的业务。第一年,我差不多涉猎了政治、经济、文化、社会、旅游等所有领域,尝试了消息、通讯、述评、言论等所有体裁。到第二年,写稿难的问题似乎解决了,但新的难题来了——如何找到跑口单位,明确方向。

  慢慢地,我对文化涉猎较多。再后来,转向时政。当时,整个报社和媒体圈对国务院参事室关注不多,而其又极具“神秘色彩”。我便写了几千字的采访提纲与该单位对接,后来便与其建立了联系,并因一篇《参事室来了年轻人》,引起社会上好一阵子“参事室热”,参事室主任后来接受媒体采访,要专门介绍一下“年轻人”。此文获报社年度精品奖。而按规定,有两篇精品奖,再加上双年度优秀,满一定年限,就能申请破格。所以,这个精品奖,极为宝贵。再后来,我的侧重点转向——去做那些别人想做,但没有做或没做成的领域(比如“走进故宫未开放区”)。

  你上了二楼,就要思考三楼的东西。慢慢地,我的重点开始转向“重大时政”,如建国60周年、辛亥百年、建党90周年、十八大、全国两会,等等。现任总编辑张德修,非常重视时政和时评,寻求国际传播能力提升、时政外宣领域的突破。从此意义上讲,我的转向,与单位的发展方向契合。工作三年,我开始参与重大时政选题的策划和主笔,并涉猎“望海楼”专栏的编辑,这是人民日报海外版最重要的时评专栏之一,有光辉历史。一年后,前任主编退休,我接任主编,工作重心开始转向涉中外关系的国际时评。

  现在,只要出报纸,我都处于工作状态,思考选题,汇报,约稿,编稿,送稿。一年到头,最发愁的事就是选题。人在事上磨,天天磨,渐渐也总结了一些东西,比如专栏的“三看”、“三选”、“三多”标准等。

  回头看这几年,基本上是第一年,什么稿都写。第二年,侧重感兴趣的。第三年,专注重头报道,参与评论编辑。第四年,做重大话题策划,当主编。现在五年过去了。工作中,也出现过一些失误,经历过一些必要或不必要的“舆论漩涡”,并越来越感受到,越是重大话题越得认真小心,多一分小心,就少一分后顾之忧。而最深刻的一点感受是:得不停“充电”。

  想起在武汉大学读书时,我所打工的那家企业,朱老板所言及的“三个强大”:能力强大,人品强大,经济强大。距离这其中的每一项,我都差得太远。新的阶段,压力会更多更现实更深层次。人皆如是,即便党国政要,即便弘一法师,即便“飞人”刘翔。

  

  为何寻找“冷门”新闻

  张 国

  

  记者这个职业对我的最大改变,就是它让我整个人的情感变得“粗糙”了。

  还记得入行之初,我收到的第一封读者来信,是反映某地不公。当时摩拳擦掌想要赶去报道,给社会“纠偏”。很多人就是冲着这种职业荣誉感,入了这行。

  可这类举报信接得多了,时至今日,我发现自己已不易激动。会反复推敲事情的真伪,会“势利”地挑选具有足够新闻价值、适合供职媒体的报道题材;对于大量的重复线索或孤立个案,只能狠下心来拒绝。每一次拒绝都是对情感神经的磨砺,因为自己清楚,举报人往往是弱势群体,走投无路后才来找记者,眼巴巴盼着你施以援手。记者变成硬心肠,也许就像医生每日面对病痛而变得“冷漠”一样。

  这并不是说我缺乏同情心。我依然容易“动情”。我会约见那些执着的举报人、请对方吃饭聊天——出于职业准则,绝不敢让对方付费。在听对方诉说不幸时我会流泪,但是我不会轻易“动心”。拒绝对方之后,只能安慰自己:他四处求告,我能坐下来像个朋友一样耐心听他语无伦次地倾诉,对他也算是一种压力的缓解。因此,有的举报人被明确拒绝后,几年来仍愿意来找我聊天。

  多年的从业经历使我明白,记者并非道德警察,也非社会医生,不要抱着“无冕之王”的名号居高临下。“仗剑走天涯”的豪迈气概,我从没有过。如果说我们的报道揭露过社会的某些毒瘤,那常常是因为所在的媒体提供了这样的空间。

  我供职的报社,向来以“铁肩担道义”为人称道。但每次记者会上,无论中年青年,“焦虑”都是个绕不开的关键词。记者做了几年,很容易产生焦虑感。令人焦虑的因素很多:公权力和金钱的干预下,毙稿的压力甚至人身的威胁时有发生。信息大爆炸时代,记者作为个体犹如沧海一粟,传统媒体也只是暴风雨中飘摇的一叶扁舟。

  另一方面,很多老记者恐慌于这个职业的社会地位在下降,包括薪酬多年没有变化。考虑到十多年来房价及其他生活成本的上涨,反差更是巨大。同行见面,常常自嘲“稿奴”,忙着计算“工分”,干的是“体力活”,吃的是“青春饭”。身边逃离这个职业的同行与日俱增。一些违背职业道德、敲诈勒索的同行又进一步啃噬着这个群体的名声。看起来,记者职业的崇高感正在丧失。

  在这内外环境下,我认为我们可以淡定一些。我不赞成记者的自我悲情化和个人英雄主义。这个职业从来都不乏热血热肠。很多新记者敢打敢冲,有可能因为某篇关注度高的调查报道具有了一定知名度。但这种状态仅凭热血是无法持久的。入行之初,我被派去参与过不少舆论监督报道,如山西矿难“封口费”报道、吉林松原高考舞弊案报道等,有些还获得过各类新闻奖项,有的则招致巨大阻力,导致我被采访单位“封杀”。很快我对这种报道失去了热情——当我撰写年终总结,试着重读这些作品,发现它们是那样粗糙、简单,简直令人不忍卒读。一度为人津津乐道的采访过程,连自己也已记不太清。作品发表时有多“热”,事后就有多“冷”。这类新闻的确是社会的必需品,在激浊扬清、推动社会进步中作用很大,但它绝不应成为大多数记者职业生涯中产出的主要品种。

  新闻是易碎品。当今时代,新闻的拼抢分秒必争,而一条热门新闻的保鲜期也只能以分秒计算,受众对它的热情只会持续到下一条热门新闻出现。新闻的轰动效应,给作者带来的只是一时的满足,接踵而至的可能是巨大的空虚。

  我倾向于相信,记者的身份是记录者,不止步于那些耸人听闻的事件,而是能够沉下心来发现这个时代的“标本”式的、具有普遍意义的人与事,为今时今人提供坐标和参照,为后世留一份历史的底稿。我们应该对世界持有长久的好奇心和同理心,能于社会激流中发现潜流,能管中窥豹,见人所未见,在别人之前感知变迁。能凭借独到的观察、精微的刻画,记录时代的表情、社会的肖像。20世纪80年代,我国深度报道诞生之初,那些名记者们的制胜之道就是与思想界走得很近,能在社会变革时留下一笔。这类新闻也许不够轰动,但生命力长,具有静水流深的力量。回顾个人职业生涯,我喜欢的是那些意味深长的作品。

  我相信,记者这个职业适合好奇心重的人,但更适合好奇心长的那些人。对“冷门”怀有好奇心的记者会走得更远。

  所以,建议职业记者与微博等社交媒体保持适度距离——在那里每时每刻都在孕育最新最热的话题,能够从中发现大量线索。但记者被微博牵着鼻子走,就会渐渐失去从现实生活中发现新闻的能力。你所追逐的热门新闻,别人也在跟踪。而凭借个人的积累、独到的观察找到的新闻,就很少跟别人撞车。

  比如,在任何一个记者云集的重大新闻事件中,谁都不太容易获取独家信息,怎样“冷眼看热门”,从公共信息中挑出独家线索,是十分重要的。我从业以来感到高兴的事情,是有时会在多数同行忽略的场合写出独家新闻。2010年山西王家岭矿难后,我发过一则不足500字的消息《矿难问责即将开始》。这是王家岭矿难中被转载最多的报道之一,同在当地采访的一位同行看到该报的转载,好奇地问我这是哪儿来的“新闻”。事实上,这是矿难新闻发布会对所有在场记者披露的公共信息。当时,救援在连续8天一无所获之际取得突破性进展,153名被困矿工中救出了115人,官方召开了3次新闻发布会,通报“人类矿难救援史上的奇迹”。也许正是信息过于丰富,新闻发言人的一句话被大家忽略了。他说,已经要求煤矿的生产经营单位按照事故调查的要求做好准备,“接受即将展开的事故调查”。我意识到,这是官方第一次表态启动追查程序。其实,人们对这场震惊中外的矿难成因猜测很多,很多信息揭示了人祸因素。尽管舆论呼声强烈,一些个人和单位反被赞扬“救援有功”,很多人担心追查会不了了之。那天晚间的新闻发布会后,我综合此前采访的情况以及几次新闻发布会的信息,写了事故调查和问责程序即将启动的消息。由于抓到了被同行忽略的点滴公共信息,成了独家新闻。

  我至今仍难忘记,在王家岭矿难救援现场,我在凌晨的寒风中向编辑断断续续发了几条短信,最后拼成一则消息。那消息并不紧要,但那种“我是记者”的成就感非常奇妙。世界上很多媒体正在尝试以从未有过的形态报道新闻。新闻的呈现方式在演进,纸媒也许有一天会消失,但新闻和新闻人不会。因为,人类社会就是由“好事之徒”构成的。

  

  

  为何报纸越来越厚,

  新闻和收入却越来越“薄”

  韩适南

  

  从校报记者到实习记者,从实习记者到记者,从记者到编辑,从编辑到副主编,在这个记者节里,回顾自己这几年的从业经历,发现成长的烦恼无处不在。每个时期都有每个时期的困惑和烦恼,有的烦恼很快就能解决,有的却持久存在。有的烦恼是个体的烦恼,有的却是媒体人集体的烦恼。

  从业以来,在晚报都市类报纸这个圈子里,就我接触过的一些同行,无论是入行几年的还是入行几十年的,无论是一线记者编辑还是高层中层,大多都面临以下几个烦恼与困境:一是新闻不好做了,二是收入低压力大了,三是社会地位大不如前了。

  我的观察可能不很全面,但在我接触的人当中,以上三条属于我所观察的这个群体样本的集体烦恼。为何会有这样的集体烦恼?我认为这与当前都市报所处的社会环境有关,即大环境决定了行业现状,而行业现状又决定了个人烦恼走向的变化。

  如何认识当前的集体烦恼,这需要从都市报发展的历程加以梳理。在梳理的时候,主要考察政治经济的变化、人才流动的趋势、报纸内容的走向和竞争环境四个纬度。

  都市报大致经历了以下三个时期。

  第一个时期可以称为初创期。这个时期都市类报纸开始在党报集团的主持下创刊,都市类报纸在各地逐步开花,这个时候是都市类报纸的上升期和懵懂期。都市报人烦恼的是都市报的走向与内容,这是一种创新有为的烦恼,亦可称为幸福的烦恼。

  这个时候一个地区基本只有一份都市类报纸,版面少,几无竞争,因为与众不同的特性,几乎所有的都市报在这个时候都受到广告商的欢迎,加之刚刚从党报党刊下半脱离出来,记者尚是稀缺资源,故而都市报的记者地位也很高。

  个人的转型总是敏感于组织的转型,走在时代的前列。这个时期的都市报人收入高、地位高、拥有大量的新闻资源。故而对许多行业的精英形成了巨大的吸引力。以齐鲁晚报为例,当年有省级各厅局的干部、高校及中小学的优秀老师、国企骨干、各市县的公务员等辞职来到齐鲁晚报。这个时期,是一种知识分子充分享受知识的力量与金钱带来快乐的时期。

  之所以有如此发展,主要得益于当时的政治和经济环境。改革开放在经济上的成就,使得媒体有了丰富的、愿意投放广告的个人和企业。在新闻操作上,经过改革开放,思想大发展大繁荣,对于报纸这种文化资源的需求高涨,另外就是政治方面的束缚较少,新闻人可以放开手脚做新闻。

  第一个时期,大概持续到1998年前后,从1998年前后到2003左右为第二个时期。这个时期可以称为发展期,因为改革开放持续二十多年的推进,社会积累了大量财富,“国退民进”、特别是民营企业得到了大的发展;另一方面,在发展过程中,社会矛盾与贪腐等问题日益突出。都市报在这个时期赢来了大的发展机遇。

  这种发展分以下几个方面,一是规模的扩大,规模的扩大包括版面增加、人员增加、分站增加;二是新闻的有力,这种力量是都市报在这个时期的利器,即舆论监督的主流办报思想成了许多都市报的办报理念;三是在新闻有力的配合下赢得了更多社会群体的认可,在经济大发展的时期有了丰厚的收入。

  因为行业的影响力和赚钱的能力,这个时期吸引了许多党报集团或其他资本来兴办都市类报纸。同城都市类媒体由原来的一家发展到多至四五家,多家争夺同一地盘。

  这个时期,无外部压力,有内部竞争。这种竞争是一种外部世界大有作为的竞争,而不局限于与哪几家报纸的争夺。在这个竞争过程中,有些第一个时期在本区域数一数二的媒体被竞争下来,至今不能翻身。

  这个时期的人才流动,主要是行业间的流动,用社会学的概念来讲,是一种个人的垂直流动。有名编名记,必有报社重金相邀,一篇著名的报道,便可成就一个记者。现在许多都市报的人员格局,就是在这个时期形成的。

  上述的新闻操作、人才流动模式等,在第三个时期就很少见了。2003年至今为第三个时期,这个时期可以称为深耕期。这个时期大环境的变化就是,社会变革不大,承接上一个改革时期带来的成果与问题;在舆论环境方面,异地采访式微,本地监督无力;经济上再次出现“国进民退”的现象。这些都直接导致了第二阶段的那种新闻操作模式的举步维艰。

  这个时期都市报的竞争对手除了本身的同城都市类媒体外,还有来自网络的新兴媒体。网络在此时发展成熟,不仅在新闻的“新”字上发挥了特有优势,而且在广告市场上,分走了很大一块蛋糕。

  这个时期的都市报可谓有内外之忧,内有同类媒体的白热化竞争,外有新兴的网络媒体的巨大压力。而且这种竞争和压力越来越大,直到现在,许多报纸还在谋求如何在这两者间突围。

  在以上压力之下,各家都市报选择的套路几乎如出一辙,一是在发展战略上深耕本地市场,广开地方版和地方站,报纸越来越厚;二是广告上的深耕,除了原始的、单纯的广告投入,车展房展的大型活动外,开始广告的外延拓展与其他产业的多元化经营,包括利用品牌,直接买卖商品的日常广告模式的变化。

  在新闻操作上,此时再走第二阶段舆论监督的路子已经没有多少余地,所以有的都市报开始探索贴近与服务的转型。但也有的报纸认为当下的问题是监督的无力,并不是监督的不可行。但在大的政治经济背景下,这条道路的艰难性与效果,相信此类媒体深有体会。

  这个时期的报人流动,相对第一时期属于逆流动,这也足以见证都市类媒体的困境。一是向新兴的网络媒体流动,目前许多主流网站的管理层和中层,大都是传统媒体的精英;二是向社会核心部门流动,向国企及公务员阶层流动也是这个时期的趋势。这与第一个时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个时期还有另外一个现象,就是党报与都市报也形成了一定意义上的竞争关系。作为以宣传为主的党报,在都市报的前两个阶段广告收入很少,但在这个时期,广告却有了相当可观的收入。这与都市报一些门类广告客户的减少形成对比,这个现象的直接原因就是经济方面的“国进民退”。

  第三个时期能持续多久,与大的时政经济环境有关,最近或许将迎来第四个时期。而第四个时期如何,都是未知数。

  若不能考察一个阶段的政治经济之变化,“只管低头拉车,不管抬头看路”,那么上述集体烦恼——“新闻不好做了,收入低压力大了,社会地位大不如前了”就没有破解的可能。那么,这种烦恼还会成为一种集体烦恼持续下去。○

  来源:青年记者201311月上

来源:青年记者

编辑:解西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