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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惕网络时代的“客里空”变异

2010-05-26 16:5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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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毛贺平
  如今,在记者中流行着一种现象:“不到现场也能写出新闻,已然是科技进步后的新闻现象了。电话普及了,可以不必长途‘奔袭’,直接拨号采访就可了事;有了互联网,省情市情县情乃至乡情村情,一搜便知,再加上电话补充采访,在‘线’几乎可以全部搞定,不必下到县里乡里与当地的干部群众打照面了。这样做,既赢得了时间,又节约了采访成本。”笔者认为,这是网络时代的“客里空”变异现象,并想就此谈点看法。
  笔者是一名记者,从事新闻采写18年。自家中买了计算机、使用电话线上网算起,迄今也有11余年的网龄。但笔者还是始终坚持深入基层“抓活鱼”。为什么?因为新闻之新,就新在具有报道价值的客观事实,在没被其他新闻媒体发现时笔者即先发现并播发了,或在与其他新闻媒体一同发现时被笔者首发了。
  假如一个记者仅仅沉湎于“网料”写稿,就不可能达到这个目的。从网站上获取的材料,无外乎新闻报道、政府和经济主体发布的信息、以及网民的博文等等,都是些已经广而告之的东西,就当自己是名“新闻巧妇”,能将其改头换面拼凑成“新闻稿件”并发表出来,充其量也是个“转载”,久而久之,还会染上抄袭新闻的恶习。读者的眼睛是雪亮的,随着计算机越来越普及,上互联网的读者越来越多,记者玩这种“小聪明”,新闻媒体热衷于这种“创新”,无疑是让读者吃“陈饭”,无疑是作茧自缚。
  坚持新闻立报、质量为先,唯一的方法就是记者多深入基层、深入实际、深入群众,致力于实践“脚板底下出新闻”这个铁律。
  新闻之真,就真在记者亲临事件发生的现场,做过细的采访,掌握尽量多的与事实相符的第一手材料,并开动智慧的机器,作出客观的报道。自古就有“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之说。上网站取材,用电话采访,在这方面的教训不少。
  2009年初,衢州市出现柑橘销售难,一度成为市内外媒体报道的热点,网上报道也不少。常山县出胡柚,衢江区也生产,但名称都叫常山胡柚。有位外地记者在报道中将一桩发生在衢江区的胡柚卖难事件冠在了常山县的头上,如不是网上取材,就不会搞错。
  同年9月,《时代周报》刊发的“一个红顶商人的倒下”文章,把巨化集团公司董事长叶志翔在衢州市委常委排名中列在第一位说成是巨化公司在衢州的地位所致,如果这位记者采访过衢州市委、市政府的干部,绝对不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2009年11月24日,新华社播发了的“3年前虚假报道仍在流传炒作,4家报纸被新闻出版部门查处”的消息,报道了4家报纸因虚假报道被查处的情况:2006年,《上海证券报》刊载了一则关于中国财富高度集中于少数富人及高干子弟的虚假报道,文章采用的部分数据系境外反华网站刻意编造。2009年6月,某专家在一次专题讨论会上称,“国外一家研究机构估计,中国0.4%的最富裕的人掌握了70%的财富”。《人民政协报》未经核实,将此虚假数据在6月19日《调整收入分配格局不是“杀富济贫”》报道中刊出,并将“国外一家研究机构”改成“中国权威部门”。6月25日,广东《时代周报》刊发题为《贫富分化急遽扩大的危险》的报道,此文以《人民政协报》、《上海证券报》报道中的虚假数据等为基础展开述评。前者抄“网”铸成大错,后者抄“网”还要变本加厉、以讹传讹,网络“客里空”害人匪浅。
  有良知的人都晓得,互联网上的信息鱼龙混杂,一些“内容”难免会因当事人受某种利害冲突、某种利益驱使或夸大或掩盖而走形,有的甚至无中生有。从网站获取新闻素材与线索,再加上电话补充采访,貌似牢靠,其实也不然,千里之外听人言,记者对真相的分辨能力会被被采访人的立场、观点和对该事物的认知态度、认知能力所左右。一旦走上了这条人云亦云之路,谁又能保证从自己手中出去的稿件不失实呢?
  写新闻不到现场采访,省下的是差旅费,失去的是新闻真实性保证,这个“成本账”新闻同人都有责任好好地算一算。一家媒体事实性差错与日俱增,舆论引导的权威性、公信力和影响力就会每况愈下,因其造成的导向错误、政治损失,更是无法用“会计成本”来计算。
  2003年,某财经类报纸刊登题为《中央督察组上海暗访 84%项目有违规之嫌》的报道,内容完全失实,结论明显错误。记者没有采访国务院五部委联合督察组成员,但在文中多次提及督察情况;文章引用的数字并非督察组提供,也未注明出处,给读者造成督察组已经查实上海房地产项目有违规之嫌的误导。这篇报道先后被境内外多家媒体和网站转载,对国务院联合督察组工作和上海市的有关工作造成不良影响。
  作为党和人民喉舌的报刊、电台和电视台,其播发的新闻真实与否,直接关系到舆论导向的正确与否,直接关系到党委、政府的公信力、执行力和整体形象,还直接关系到党和人民的福与祸。新华社原总编辑南振中在《把密切联系群众作为改进新闻报道的着力点——对“三贴近”本质和核心的思考》文章中指出:“‘我们党的最大政治优势是密切联系群众,党执政后的最大危险是脱离群众。’作为党的事业重要组成部分的新闻宣传工作,最大的危险是什么呢?同样是脱离人民群众。”试想,记者不到现场采访就写出新闻,又怎能不脱离人民群众呢?所以,在计算采访成本时千万不可沿着网络时代的“客里空”思维走,犯本末倒置的错误。
  维护新闻的真实性就是维护新闻媒体的生命,就是维护新闻事业的生命。自新中国成立以来,新闻宣传单位一直坚持不懈地维护媒体播发新闻的真实性,一手对新闻从业人员加强马克思主义新闻观、职业道德等教育,一手采用采编制度、严厉处分等手段进行规范。但“客里空”一直阴魂不散,足见新闻宣传队伍思想作风、职业道德建设的任重道远。
  当前,全国新闻战线把“弘扬优良作风,强化作风建设”作为“三项学习教育”活动的重点内容,在这种形势下居然还有人把“不到现场也写出新闻”标榜为“已然是科技进步后的新闻现象了”,还有人津津有味地介绍网上取材写新闻的经验,难道不值得警惕吗?若长此风,必将贻害无穷!

  (作者单位:衢州日报社)

  来源:青年记者201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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