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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家伦:研究批评,建设舆论

2016-09-12 15:22:46

来源:青年记者2016年9月上   作者:高明勇

摘要:  批评家是社会的针砭,也是社会的兴奋剂。他的责任是天天去激动社会,一方面使社会知道错误,一方面使社会知道改良,才可以步步地走到进化路上去。

  我大学毕业已有十数年,母校南京大学的校训一直记在心里:诚朴雄伟、励学敦行。这个校训来自民国时期原中央大学校长罗家伦的演说《中央大学之使命》(1932)。在这个演说中,罗家伦说:“我们要养成新的学风,尤须先从矫正时弊着手。本人诚恳地提出‘诚朴雄伟’四字,来和大家互相勉励。”

  罗家伦有很多被人津津乐道的传奇,32岁即被任命为国立清华大学校长,35岁任国立中央大学校长,曾任西北建设考察团团长,巡视西部五省,一度出任新疆监察使,也由于与蒋介石的关系过密,被贴上诸多政治色彩极浓的标签。今天来看,罗家伦和很多历史人物一样,需要我们重新审视。其中,不可回避的一个重要方面,就是罗家伦的政论。

  1918年,尚就读于北京大学的罗家伦,与傅斯年、俞平伯等筹组“新潮社”,以“批评的精神、科学的思考、革新的文词”来编辑出版刊物《新潮》。罗家伦对这个办刊宗旨有明确的阐述:

  关于“批评的精神”,就是将“批评”作为向旧世界宣战的有力武器,对于政治问题、社会问题和书籍方面的批评可以祛除“顽固不合科学的思想”,“指导一般的国民”,免得青年人上当。

  关于“科学的思考”,科学的方法论是改中国人“糊涂脑筋”为“科学脑筋”的利器。

  至于“革新的文词”,主要体现在对白话文运动的推波助澜与身体力行。

  罗家伦也是“五四精神”的最早提出者。1919年5月26日,罗家伦以“毅”为笔名在《每周评论》第23期刊发文章《“五四运动”的精神》,较早使用“五四运动”的概念,并将“五四精神”概之为“学生牺牲的精神”“社会裁制的精神”和“民族自决的精神”。他更是一个“五四精神”的重要阐释者,先后撰写了《北京学界全体宣言》(1919.5.4)、《“五四运动”的精神》(1919.5.26)、《一年来我们学生运动底成功失败和将来应取的方针》(1920)、《新文化运动的时代和影响》(1931)、《五四运动的经过和感想及青年对于国家民族的责任》(1937)、《纪念“五四”》(1939)等推崇“五四”的政论。

  1920年,23岁的罗家伦在《舆论的建设》中指出,真正的舆论有四个要素,一是当为一种“科学的假定”,二是一种精当足法的“平民的讨论”,三是一种“讨论的结果”,四是负有“公共的责任”。

  而围绕如何“批评”,罗家伦有自己的思考:“批评家是社会的针砭,也是社会的兴奋剂。他的责任是天天去激动社会,一方面使社会知道错误,一方面使社会知道改良,才可以步步地走到进化路上去。这是西洋社会组织同中国社会组织精神上不同的唯一原因。”

  同时,罗家伦还进行“批评的研究”,提出了“三W主义”:

  第一步应当注意的就是“What”,就是“什么”?仅仅知道事物好坏等等的观念,是没有用的。譬如Copernicus排斥宗教的天文说,认为不对,而不知其所以不对,是不生效力的。

  批评第二步应当注意就是“Why”,就是“为什么”?大凡要说人家的短长,都还容易。若是人家承认我们的议论,而向(问)我们究竟他们底(应)当怎样做,我们就答不出来了……报馆里天天的时评,也会说政府国民这样不好,那样不好,但是问到这班记者先生究竟如何办才是好的。而他们的结论,又不过是“不知政府又何以善其后也”“国民其知之乎”一类的老生长(常)谈。这样的评论,难道有一毫价值吗?不但没有价值,而且发生两种弊病:(一)使发批评的人妄作空言,有损批评的价值;(二)使受批评的人无所适从,以至于不信任批评。所以现在报纸上的批评,还不如没有之为愈。

  所以,第三步应当注意的就是how, 就是“要怎么”?批评的三W主义,缺了一个W就不足以算是好批评。但是我们还有一件事要注意,就是我们的苟欲批评,必先研究批评是研究的先声,也当是研究的结果。我们要赞成一件事应当研究,反对一件事更当研究。

  (作者为凤凰网评论总监、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兼职硕士生导师)

来源:青年记者2016年9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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