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悬疑题是“标题党”的新变种，反映了媒体和编辑服务理念的退化。

　　“比张家界还美的地方竟然在这里！”“万万没想到，中国最潮的大叔竟然是他！”……如今自媒体上的标题，越来越爱设置悬念。如果你不点开标题，不给文章增加个阅读量就不会知道小编专门用来吊你胃口的“下回分解”是啥。

　　不只自媒体热衷设置悬念标题，这股“悬疑”风还快速向传统媒体蔓延，并从轻松的软性文章向严肃的时事政治和国际新闻扩展。如今年两会期间，网上就接连出现这样的标题——“越共总书记见5正国级后为何去见这位省委书记”“这个书记让人替参会 自己坐头等舱公款旅游4天”“这位刚离世的原省委书记曾把儿子下放到基层”“打断央视采访的湖北人大代表究竟啥来头”“这位副省长跨界纪委后又回政府当部长有何来头”“总理《政府工作报告》又带‘火’了哪个词”等。

　　与传统标题注重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结果、原因等信息要素不同，这些标题总是把最重要的信息藏在背后，给人留一个悬念。如果把传统的注重新闻要素的标题称作要素题的话，这种故意隐藏重要信息、留有悬念的标题可以称作悬疑题。

　　悬疑题的兴盛，背后是利益至上的商业逻辑。在当前付费阅读还难成气候的情况下，一些媒体之所以热衷悬疑题，其根本目的就是通过诱惑用户点击来提高广告的投放量，或者通过网文阅读、点赞和收藏数量来晋升本媒体在排行榜中的名次，提高广告议价和吸金能力，从而获取更大的经济利益。

　　悬疑题的兴盛，也反映了媒体和编辑服务意识的淡化，以及编辑和读者关系的异化。传统媒体时代奉为圭臬、注重新闻要素的要素式标题，其出发点是把服务读者放在首位，体现了处处为读者着想的美德。不管你读不读文章，只要能通过标题了解到最重要的信息，就已经达到了媒体和编辑服务读者的目的。这种为读者考虑的做法，体现了编辑和媒体尊重读者，把读者作为信息服务“上帝”的编辑思维和服务理念。而当前自媒体等大肆制作悬疑题，意图通过设置悬念来诱使读者阅读、点击的做法，是把读者当作换取商业利益的工具，有时甚至当作愚弄欺骗的对象。这体现了媒体、编辑和读者关系的异化，反映了媒体和编辑服务理念的退化。

　　在都市报兴盛时期，纸媒也曾经兴起过一阵“问号新闻”热。其做法是在标题中大量使用问号和疑问语气，如“地球人是火星人的后裔？”“李连杰下月淡出影坛潜修佛法？”等。

　　这种“问号新闻”在网络和自媒体时代，仍然不乏存在。只是使用的原因变成信息采访不深入，或者信息来源来自网络等非正式渠道，无法进行核实，只好通过问号来规避信息可能失实的责任。从根本上来说，“问号新闻”的编辑通常并不知道问题的真正答案，或者虽然知道答案，但也要通过模糊信息来推卸或弱化自己可能需要承担的侵权责任。如“美不美看小腿　柳岩高圆圆的腿也惨不忍睹？”，就属于编辑明知答案，故意用疑问来减轻责任的做法。而悬疑式标题，通常都是编辑明知答案，故意隐藏主要信息，以此引诱读者上钩的商业化做法。

　　广受诟病的“标题党”行为，是通过故意制作或者夸大事实，或者断章取义，或者偷换概念、捕风捉影等耸人听闻、虚张声势、过度煽情的手法来欺骗读者阅读的做法。依靠故意设置的悬念来诱惑读者阅读的悬疑题，用的也是虚张声势、骗取读者阅读的做法，是“标题党”的新变种，是媒体和编辑服务理念的退化。

　　【本文为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微信舆论的传播特征、机制及舆论生态多维治理研究”（编号：15BXW055）和浙江理工大学2016年课堂教学改革专项(编号：kg201621)部分成果】

　　（作者为浙江理工大学史量才新闻与传播学院传播系主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