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咪蒙的“带毒”营销

2017-05-12 16:49:50

来源:青年记者2017年5月上   作者:张涛甫

摘要:  咪蒙的“三观”片面迎合社会槽点,以极端的方式放大社会“野生”价值观。

  咪蒙是马凌的公众号“艺名”,如今这个爆款的自媒体大号的当红热度,也许连她自己都难以置信。有言道:遇到风口的时候,猪都会飞起来。幸福和生意来得太突然,做梦都会笑醒的,面对漫山遍野的粉丝经济,咪蒙来不及收割,有好多只好烂在市场的“麦田”里。

  咪蒙是从传统媒体“转世”而来,与那些纸媒精英不同的是,咪蒙的知识和才艺储备远在新闻专业主义之外,这得益于她的文学科班训练以及她难得的才艺禀赋。在新闻专业主义面前,这些文学才艺成为咪蒙的负资产,但未承想,在转场微信公众号后,这些不专业的负资产竟然成了她的核心竞争力。马凌在没有成为咪蒙之前,一直在不务正业的状态下自觉地寻求职业突围。如果没有多元、浮躁的社会价值现场,没有极度发达的移动互联场景,没有高度市场化的粉丝经济,没有这些让价值变现的外部环境,咪蒙哪怕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在传统媒体的“围栏”里。正因有了巨变的媒体场域,有了野蛮生长的新媒体市场,才让马凌变成了咪蒙。

  咪蒙的成功要归因于她的“带毒”营销。不过,咪蒙的毒不是剧毒,不是那种明火执仗与体制对决的毒,也不是冲着体制正门打家劫舍的毒,而是一种轻度、隐性、弥散性的毒。有人说,咪蒙的文章类似于春药。这种评价不无道理。咪蒙的文章有催情效果,但过量服用,容易伤身,让人产生堕落的快感,在下沉中失去正确的价值方位。

  咪蒙的毒性,集中在三个方面:倾斜的“三观”、非理性、话语暴力。

  咪蒙的“三观”是高度社会化的,是高度体贴当下社会心态和情绪的。咪蒙的价值观登不了大雅之堂,就像当年的王朔上不了高雅文学殿堂一样。咪蒙的价值观属于社会化的价值观。这种价值观不是逻辑严整、义正词严的价值观,而是轮廓模糊、情理兼容且有强烈代入感的价值漂流物。咪蒙的“三观”迎合了疯长在体制外的“野生”观念和社会情绪。这种弥漫在社会各个角落、大面积呈现于网络空间的社会观念和社会情绪,是即兴的、未成形的,但这种价值观真真切切闹腾着当下的世道人心。

  咪蒙以一种明快的方式,输出这种价值观,直戳社会的痛点,以极端露骨的方式,大胆地将这种倾斜、下沉的价值观表达出来。咪蒙的“三观”片面迎合社会槽点,以极端的方式放大社会“野生”价值观。这种沿着社会价值观斜坡下滑的“投怀送抱”,只会拉低价值观的下限,纵容“野生”价值观野蛮疯长。

  咪蒙的非理性饱含磁性,将泥沙俱下的社会情绪和浅表化的社会理性吸附过来,“团结”在她的周围,形成海量规模的粉丝群体。非理性也是一种毒。只不过,这种毒习焉不察,混搭着公众情感,在道义上占据高位,于是获得理性豁免权。咪蒙就是利用了公众的情感正义,夹带私货地将自己的价值观掺和在公众的公共情感中。如此情感先行的非理性,会将本就脆弱的公共理性带到沟里去。

  咪蒙的语言特别劲爆,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架势。脏字与粗口齐飞,喷粪与毒舌一色,咪蒙的话语暴力,迎合了当下受众的重口味。这从那些咪蒙的刷屏爆文就不难看出咪蒙的重口味。那些劲爆的“标题党”开路,紧接着泥沙俱下,喷涌而出。在表达上,咪蒙从不节制她的话语暴力,粗粝生猛的语言大快朵颐,让重口味的受众感觉特别爽。

  咪蒙之毒,是一种恶之花,妖娆妩媚,如罂粟花,艳丽刺目。咪蒙之所以有市场,不全是咪蒙的错,而是一种社会病。社会价值观走偏,才导致咪蒙的“走心”。

  (作者为复旦大学新闻学院教授、西藏大学特聘教授)

来源:青年记者2017年5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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