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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真人只有秀

2018-04-18 11:12:25

来源:青年记者2018年2月上   作者:时统宇

摘要:  虽然我们无力与资本抗衡,但可以用审美的初心抵御资本的傲慢。

  北京大学电视研究中心举办的“中国电视年度掌声嘘声”已经搞了7年,2017年的“嘘声”送给了“没有真人只有秀”。

  实际上,对于真人秀节目存在的问题,主流媒体的批评之声从来没有缺席。在我们的“嘘声”送出之前,我就看到过一些很有分量的新闻批评,比如《文汇报》的《几分是“真”几分是“秀”? 真人秀综艺遭遇信任危机》;《羊城晚报》的《电视综艺之前世今生:回望12年“滑落曲线”刺激电视人绝地求生》,等等。就算报业的冬天寒气逼人,但传统媒体的传播力和影响力还在。

  正像一些有识之士分析的那样:近两年,以真人秀为主打的电视综艺走出了一条“滑落曲线”。2017年夏天,在大热网综《中国有嘻哈》引爆全网话题的同时,《中国新歌声》却创下了6年以来的收视新低。若不是《演员的诞生》挽回一点颜面,2017年的电视综艺会很难看。

  遗憾的是,更难堪的事情发生了,这就是所谓的“袁立事件”。于是,这个本来可以让明星传道授业的课堂有了一个太掉价的名称——《戏精的诞生》。《人民日报》率先拍案而起发表评论,在我们送出“嘘声”的现场放出了该评论的截图:“《演员的诞生》又因争议火了,其实,它是被观众寄予厚望的。颜值时代,演值稀缺,演员能否将提升修养当作职业信仰,事关中国影视业的未来。正因这样的期待,人们既希望节目好看,更希望它真正聚焦演技,多些切磋琢磨,少些乱七八糟的枝节。演员的诞生,不拘一格,但永远呼唤纯粹。”

  我的简短发言是从两个数字开始:《演员的诞生》的制作经费是2.5亿元,而内蒙古卫视一档相当正能量的访谈节目的全部制作经费只有20万元。这之间的差距是一道简单的数学题,小学生都会做。

  在如此巨大的反差面前,没有真人只有秀的问题一下子变得简单了,因为你立刻回到了常识:有钱能使鬼推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所谓“人设”“人造”的宝典不过是皇帝的新衣,而新衣的全部奥秘不过是皇帝根本就没穿衣服。

  于是,你会发现如果学究般地同没有真人只有秀的制作者们讨论文化艺术问题是多么幼稚——因为人家既然要死心塌地地走市场博收视率,那么压根儿就没有把艺术放在眼里。真人秀镜头中的嬉笑怒骂、跌宕反转,都有预设的剧本:在竞技中“英雄救美”,是为了满足节目“人设”中强行配对的需求;嘉宾们早就知道谁会“神秘登场”,却都要表现出惊讶的神情;参加知识竞答的选手们早有一套题库,提前背诵……所有这一切,终极的原因不过是一切向钱看。

  让人更感到浑身发冷的是:今天中国电视比拼的不是节目的创意,而是资本的动员能力。我们一介书生,无力与资本抗衡。这些年我能做的是,在自己有话语权的场合大声疾呼:用审美的初心抵御资本的傲慢。

  当年我上山下乡当知青的时候贫下中农告诉我:人不要脸,国法难治。我们一帮书生的嘘声当然不能阻挡资本的傲慢和某些人的媚俗,但没有真人只有秀的电视节目有这样一些无法逾越的客观现实:收视率断崖式下滑、广告收益减少、网络综艺冲击。当然,还有越来越严厉的监管政策。

  (作者为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

来源:青年记者2018年2月上

编辑:qnj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