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如果不对技术的应用加以伦理约束和规制，任由其自由发展，就很可能为人性中恶的部分所用，最终成为毁灭人类的工具。

　　最近，今日头条等因发布低俗视听产品的信息受到查处，主要原因在于过于迷信算法推荐、智能分发机制和技术中立，以及过于注重眼前经济效益而忽视长远社会效益。

　　今日头条能发展到今天是有其技术创新和存在理由的。基于用户信息需求特征的个性化智能推送机制，具有不同于传统媒体忽视用户个性差异的单向灌输式的信息传播方式，单从技术层面讲，代表着未来新媒体技术的发展方向，有着技术创新的先进性。加之，依靠用户“众人拾柴火焰高”“众筹”式的内容生产机制，不仅能弥补传统媒体专业化集中式生产的不足，也有着传统内容生产无法比拟的成本优势。可以说，技术创新是今日头条能够在竞争激烈的网络媒体市场分得一杯羹，在腾讯、新浪等互联网巨头手中抢到属于自己的蛋糕的根本原因，也是亿万用户在众多新媒体应用中选择今日头条的奥秘所在。

　　但是，任何技术都可能有其负面效应。就像当初火药被发明出来后，有人用来制作烟花娱乐，有人用来开路建桥，有人用来生产武器弹药。如果不对技术的应用加以伦理约束和规制，任由其自由发展，就很可能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最终成为毁灭人类的工具。媒体技术的发展同样如此，现实中的人性之恶很可能在没有规制的媒体新技术中找到适合其生存的“肥沃的土壤”，而人类社会固有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猎奇心理，也很可能在不加约束的新媒体工具中找到理想的栖息地，甚至一些或别有用心、或哗众取宠、或游戏人生、或报复社会者编造的各种低俗、虚假、煽情等信息，也可能借助缺少把关设防的新媒体工具找到其“腾飞的翅膀”。

　　所谓“技术中立”，也就是今日头条创办者所信奉的“算法没有价值观”，并不是什么新鲜事，而且现实中也不存在真正“中立”的、不受约束的技术。即便是在美国等对于网络技术中立原则比较遵从的国家，对于互联网内容生产也不是听之任之，不加约束的，同样也要制定法律法规、职业伦理，并借助国家、行业组织和社会监督等手段加以约束。甚至，对于危害公序良俗和国家安全的监管比我们更加严厉，公众的要求更加苛刻，媒体的违规成本也更高昂。

　　目前，国内信奉“技术中立”，打着“算法没有价值观”招牌，过度依靠算法推荐，而对所推荐的内容质量不管不顾的新媒体工具远不止今日头条一家。有的甚至通过生产环节强制将一些软件捆绑在手机上，将手机用户当成随意骚扰、任其绑架的“肉鸡”。这些软件应用推送的信息的粗制滥造、内容低劣程度，比起今日头条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可以说，国家监管部门对今日头条的处罚，算是给这些带有流氓软件性质的低质量的信息推送应用敲响了警钟。

　　算法推荐尽管有其技术创新性，但是在目前技术还有很大缺陷的情况下，不能离开专业审核把关人员的约束任其脱缰飞奔。今日头条的创办人在公开信中表示，要“强化总编辑责任制，全面纠正算法和机器审核的缺陷，不断强化人工运营和审核”，算是对过往错误的及时纠正。我们期待，更多的靠算法推荐、人工智能生产和分发信息内容的新媒体机构能够吸取教训，让新媒体技术真正成为传播正能量、促进社会发展的工具。要警惕那种打着技术中立的旗号，对于内容生产放任不管的做法，防止算法推荐成为低俗违法信息的帮凶，成为劣币驱逐良币的工具，成为谋取私利的遮羞布。

　　（作者为浙江理工大学史量才新闻与传播学院传播系主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