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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背后的“舆论猎手”:新闻真相的新敌人?

2021-08-18 10:12:24

来源:青年记者2021年8月上   作者:张灿灿

摘要:  “舆论猎手”隐藏在舆论风暴后面,最接近舆论中心却并不卷入其中,而是冷眼旁观,对舆论痛点直击要害。

  近期发生了不少骇人听闻的新闻,如吴亦凡被都美竹爆料事件等,实际上也都是有前情提要的,新闻主角也都是舆论场的老人,只不过剧情之复杂令人应接不暇,以致单纯用反转都无法形容细节之丰富程度。

  不谈对事件的看法或人物的褒贬,其中一个相似之处令人感兴趣——原本看似单枪匹马作战的新闻主角,实际都有代笔人。都美竹爆料吴亦凡后,网络写手主动与她联系,帮她润色加工爆料微博,以“决战”等为主题的爆料文火爆全网。

  这对传统的认知是一个挑战。人们愿意相信新闻主角的陈述,主要是来源可靠且为第一手素材,没有经过多手信息传递的真实性损耗,但谁知竟然这也有中间商赚差价?无论是主动加入舆论战为了攫取利益或者怀揣其他不可告人目的的,或是被主角聘请用于公关形象、打造人设的,不妨称他们为“舆论猎手”——隐藏在舆论风暴后面有能力让风暴改向的人,他们最接近舆论中心却并不卷入其中,冷眼旁观,对舆论痛点直击要害。

  除了粉丝会沉浸在偶像打造的光环里,大多数人都能清醒地认识到明星身上的标签是团队辛苦地靠一次次公开露面营造的,可能与本人真实的性格和为人处事风格大相径庭。但新闻人物不同,他们是因为突然的社会事件被无意间推向舆论中心,没有被商业资本长期浸淫和雕刻过,大多数面对公众时表现得生涩、笨拙,缺少应对舆论的从容和技巧。所以,基于这种认识,人们对新闻主角很容易产生天然的信任感。

  然而,一次又一次的新闻事件让我们越发看清舆论场的套路——孤军作战的鲜活个体几乎要退出历史舞台,舆论双方团队混战才是新常态。即便新闻主角是毫无社会资源的社会底层,也可能有嗅到舆论战味道的“猎手”们主动请求加入战队做军师,至于是神隐大将还是狗头军师,那就是后话了。所以,公众想象中感情真实充沛的新闻当事人,实际上已经是两个或者更多人组成的团队,我们距离新闻真相又多了一层信息隔膜。

  当然,我们不能用“无利不起早”的预设观念断定“猎手”们是有所图谋,因为很多新闻事件的主角刚刚遭遇过人生惨剧或者不公正待遇,主动来帮助他们的也不乏正义之士和专业人士。他们提供的可能是新闻当事人恰好缺乏的舆论应对技巧,良好的表达能力,对信息传播的科学判断,以及相关的法律、经济知识。有了这些帮助,当事人能更好地将自身情况和诉求对外表达、传播。比如吴亦凡事件中,主动联络爆料者的网络写手就被网友认为文笔能力一流,且非常擅长提炼宣传爆点,为网络提供了数个便于传播的标签型语句。

  在为新闻素材增强传播力上,“舆论猎手”功不可没。但从另一面看,被突出的诉求、被强调的证据或者被强化的情感,是否能还原最初的真相?新闻细节的重新排列组合,是否会产生真相悄然变化的化学反应,造成围观者对事件作出不同的判断?这些都可能超出法律认定的范围,造成新的认知分歧。毕竟“法律上肯定、道德上否定”的社会事件结局并不少见,舆论与法律并非并肩同行。还有的“猎手”过分强势,完全操控当事人的口径,甚至记者都无法直接与当事人对话,这也客观上加剧了获取真相的难度。

  如果“猎手”不仁,以舆论为刍狗,冰冷地攫取舆论资源为自己铺路,而置当事人利益于不顾,那才是真相真正的敌人。

  (作者为检察日报记者)

来源:青年记者2021年8月上

编辑:范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