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解放战争时期的《石家庄日报》

　　解放战争由战略防御转入战略反攻后，一些城市相继解放，党的新闻事业中心开始由农村向城市转移。在这一背景下，如何开展城市宣传、办好城市党报，成为即将执政的中国共产党面临的一个重要课题。1947年11月12日，石家庄（当时名为石门市，1948年1月1日改称石家庄市）解放。“作为解放战争中第一个被解放的城市，石家庄市自然成了我党在新民主主义革命阶段建立巩固政权、管理城市，依靠工人阶级恢复发展生产的试验场。处处是新情况、新事物、新问题，政策性极强，宣传稍有不慎，就会出乱子。”①因此，我们党对解放伊始石家庄的城市新闻宣传工作十分重视。石家庄解放仅六天，中国共产党历史上的第一张城市党报《新石门日报》（《石家庄日报》前身，1948年1月1日更名为《石家庄日报》）创刊。与《人民日报》同根同源的《石家庄日报》，在准确传达党的城市政策、引领社会思想舆论、积极宣传城市建设成就、教育服务广大市民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在这之前，我们党几乎没有在自己领导的城市办党报的经验。可以说，《石家庄日报》是中国共产党城市党报的首次实践，在党的城市党报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它的一些经验和做法时至今日仍有启示意义。

　　坚持党性原则，加强党对城市党报的领导

　　1.石家庄市委将其作为机关报，切实加强领导

　　石家庄市委十分重视《石家庄日报》的办报工作，为加强对城市党报的领导，主要采取了如下措施：一是组建党报委员会。遵照刘少奇同志关于“（石门）市委要加强对党报的领导”的指示，1947年12月18日，石家庄市委建立了党报委员会。主要任务是讨论办报方针和向报社下达市委对宣传报道的指示。同时成立报社党总支，下设四个支部，即编辑部支部、经理支部、工厂支部、新华书店支部。二是出台加强城市党报建设的专门决定。1948年9月，石家庄市委对如何办好《石家庄日报》进行专题讨论，并制定了《关于〈石家庄日报〉的决定》《关于实施对〈石家庄日报〉决定的规定》两份文件。这两份文件着重强调必须把《石家庄日报》当做自己的机关报，党委主要负责同志应经常联系报社，提供各种材料与情况。《决定》还要求市委应每月讨论报社的宣传方针与重点，各单位领导要经常为报社组织稿件和亲自撰写稿件，各单位的一般工作会议必须通知记者参加。三是市委领导经常听取工作汇报，亲自解决报社有关问题。为了及时了解和深刻领会党的意图，市委决定报社的社长、总编辑要经常列席市委常委会，并给予编辑记者阅读有关文件、参加相关会议便利条件。市委主要领导每天要亲自审看报样，经常深入报社，听取意见，现场解决问题。

　　2.中共晋察冀中央局积极支援报社建设

　　全党办报是我们党的一个优良传统，《石家庄日报》组建时，得到了中共晋察冀中央局在人力物力财力上的大力支持。石家庄解放前夕，中共晋察冀中央局决定从《晋察冀日报》抽调骨干创办《石家庄日报》，这些力量组成了《石家庄日报》的基本班底。1947年10月，《晋察冀日报》的张春桥、陈道、何纪荣、周游、文静、乐雄、李肖白、安景荣等20余人赴石家庄市开展《石家庄日报》筹办工作。临行前，时任《晋察冀日报》社长兼总编辑邓拓再三强调：“石家庄是个新解放区，又是我党在华北解放的第一个重要城市，而且离保定、平津等地的敌人很近，我们宣传工作搞好了就可以影响保定、平津等敌占区的城市人民到解放区来或支持我们。”②同时，《晋察冀日报》还直接对《石家庄日报》进行了物资支援。《石家庄日报》创刊伊始，报社的铅字陈旧，标题字少得可怜，没有制版条件，曾派人去《晋察冀日报》要过铜模和其他一些必需物品，这些都得到了满足。

　　3.党中央和中央领导同志亲切关怀并直接指导报社发展

　　作为中国共产党在关内创办的第一张城市党报，加之地利的优势，《石家庄日报》得到党中央、中央领导和相关部门更多的关注与直接指导。刘少奇和廖承志、滕代远、肖克、周扬等多次对《石家庄日报》的发展给予重要指示。1948年初，中央宣传部副部长胡乔木与报社全体人员进行座谈，解答了编辑记者在办报过程中遇到的许多问题；曾在《新华日报》与周恩来共事8年的潘梓年也多次到报社交流办报经验，对办好《石家庄日报》给予支持与鼓舞。华北局宣传部对《石家庄日报》也很关怀和重视，时任华北局宣传部部长的周扬曾亲临视察石家庄日报社，时任副部长张磬石同志每次到石家庄，都到报社与编辑记者同吃同住，畅谈工作。丁玲、魏巍、贺敬之、艾青、艾思奇等名家也经常为《石家庄日报》撰写稿件和文艺作品。所有这些，无疑对于刚刚起步的《石家庄日报》的发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调整办报方针，重点报道经济建设，注重教育服务市民

　　1.调整编辑方针和报道重点，加强对城市建设的宣传

　　为进一步适应城市办报需要，1948年7月起，《石家庄日报》编辑方针和宣传重点发生变化。7月1日报社在“本报改版启事”中写道：“自今日起，本报奉命改版，以报道石家庄工商建设为主，使之真正成为地方性、群众性的工商报，更好地为石家庄建设服务。”9月，中共石家庄市委作出《关于石家庄日报的决定》，指出：“石家庄日报应宣传贯彻党的工商业政策，着重报道公营企业中的生产情况与各种重大问题。这种报道又必须是有系统地、有分析地提出问题、解决问题，借以反映与指导整个生产。”根据市委的这一指示，《石家庄日报》在宣传报道人民解放军在各个战场取得辉煌胜利消息的同时，加强了对城市经济建设和发展的新闻宣传，特别是重点宣传了党的城市经济政策、突出报道了公营企业的生产情况与重大发展事项，有力推动了石家庄的工业生产和城市建设的各项工作。

　　2.加强党的城市政策的宣传，教育引导广大市民

　　城市党报的重要作用和巨大力量，就在于它能使党的城市工作路线方针政策最迅速、最直接地同广大市民见面。1948年4月，毛泽东在进驻西柏坡的途中，对《晋绥日报》的编辑人员进行了一次重要谈话，谈话指出：“我们的政策，不光要使领导者知道，干部知道，还要使广大的群众知道。有关政策的问题，一般地都应当在党的报纸上或者刊物上进行宣传。”③石家庄解放不久，由于当年日本侵略者和国民党的反动宣传，群众对新进城的人民解放军和我党的城市政策还不了解，甚至有些人对我们政府是否待得住持怀疑态度。此时，如何尽快把党的政策、主张及时告诉市民，稳定秩序，安定民心，成为突出问题。因此，《石家庄日报》创刊后，一方面，贯彻落实为战争服务、为土地改革服务的办报任务，宣传中国共产党的土地政策，报道解放战争的进展情况和军民的英雄业绩。另一方面，大量刊登市委、市政府的通知、规定及通告，大量报道本市新闻，让群众及时了解本市各项工作进展情况和我党的政策法令，从而保证了党的声音及时传播给千家万户。

　　3.增加服务性栏目，服务广大市民

　　《石家庄日报》还结合城市特点和时代特色，以服务市民为目的，及时对报纸栏目进行调整。党的新闻事业中心在农村时，由于农村社会经济构成比较简单，农民的文化水平较低，因而报纸的读者对象主要是干部。党的新闻事业重心转向城市后，报纸的读者面比农村广得多，工商业者和知识分子素有订阅报纸的习惯，工人群众中也有许多人具有读报能力，因而报纸的任务及报道内容，必须做出相应的改变。因此，《石家庄日报》初创刊就根据城市特点，不断扩大、增辟专栏，除设立本市新闻、国内新闻、国际新闻、经济新闻和行情物价等栏目外，还开辟副刊和刊登读者来信、广告，使新解放城市群众耳目一新，密切了党与群众的联系。这一时期，前后共开设了6个专刊栏目，其中“本市行情”专栏每次一般是三五条，百字左右，报道石家庄市几种主要商品物价情况。“社会服务”专栏直接反映来自读者群众的呼声与建议，对一些问题及时给以解答。

　　适应城市党报的传播要求，采写编和发行强调时效性

　　1.新闻采访突出时效

　　办报初期，报社的交通工具只有几辆破旧自行车和几匹骡马。党的七届二中全会公报，就是派人骑马到西柏坡取回及时见报的。那时，石家庄除中山路一段为柏油路外，市内其他路面，都是灰渣路和土路。记者不论在市区还是远郊采访，都是骑自行车。条件虽然艰苦，却对时效性有着较高的要求。当时《石家庄日报》编采人员不过二十多人，要求记者每天都能采回新闻。所以不少记者在早饭前跑趟新闻，晚饭后再去抓消息。此外，报社还利用与党中央以及新华社、《人民日报》等中央新闻单位驻地距离较近的便利，及时便捷地获取各种消息。报社还通过出版“号外”的方式来实现信息传播的时效性。我军每取得重大胜利、解放重要城市，报社都会出一期号外。1948年，东北野战军取得辽沈战役胜利，解放了整个东北，收到新华社总社电讯后，报社在第一时间发出“号外”；接着在中原战场，淮海战役胜利结束，共歼敌55万多人，报社同样出了“号外”；1949年初，平津战役解放了华北，报社又接连出了“号外”，使得我军的胜利消息得以迅速传播。

　　2.新闻编写突出时效性

　　报社要求全体编写人员都要树立强烈的时间观念，在工作中有高度的紧迫感，一定要争分夺秒，珍惜时间，做到新闻要新，报道要快，抢在前头。记者白天很少有人坐在办公室写稿，都忙着下去跑新闻，晚上编辑部灯火通明，大家都赶着把一天抓到的消息写出，有些重要新闻即使写到凌晨一两点钟也要发出。同时，编辑部加快了对各种稿件的审查、修改和处理速度，基本做到当天的稿件当天处理完毕。地方稿的截稿时间一般是每晚9点，有的重要新闻可等到深夜12点再截稿，电讯稿往往一直等到凌晨5点，力争当天早上见报。领导同志写社论也在抢时间，争取在两三个小时内写出来。

　　3.报纸发行突出时效性

　　初创的《石家庄日报》由于受战争环境与物质条件的制约，发行难度可想而知。但广大读者都渴望能在第一时间看到党最新发布的方针政策，期盼能最快了解石家庄的城市建设成就和前方战场的胜利消息。因此，及时将报纸投递到广大读者手中，成为一项重要的政治任务。随着解放战争的节节胜利，《石家庄日报》发行实现了由少到多、由大到小、由大城市扩大到中小城市、由慢到快的转变，使党的各项方针政策、特别是城市工作成绩得以广泛传播。当时，投递员都是背着报兜步行送报，每人每天400份报纸，要求中午前必须送完。1948年，《石家庄日报》还在外埠相继开办了销售处和代销点，发行到河北省的中南部和外省市，如山东的济南、德州，山西的太原、榆次、阳泉，河北省内的正定、辛集、保定、邢台、邯郸、衡水等地。每个分销处只有一个人，每天都得靠两条腿跑路，把1000多份报纸送到读者手里。当时报纸能最快送到读者手中，还离不开发行人员的敬业精神。“1949年6月，王海深在阳泉市分销处时，每天的《石家庄日报》一般在中午12点多到阳泉，他为了让读者都能看到当天的报纸，都得提前吃完中午饭，到阳泉车站取回报纸，整个阳泉市大街小巷都跑个遍，不停地跑4至5个小时。”④

　　注重新闻工作队伍建设，积极为其他城市党报输送新闻人才

　　1.加强编辑记者教育培训

　　报社十分重视自身业务水平的提高。除了政治理论学习外，还组织编辑记者学习马克思主义新闻理论、苏联的办报经验，以及毛泽东《对晋绥日报编辑人员的谈话》和刘少奇对华北记者团的谈话，彭真、陆定一、胡乔木等有关新闻工作的论述。同时，开展反“客里空”运动，这些教育活动对于提高队伍的政治素养、业务素质和编采工作质量起了很大作用。另外，报社还坚持边干边学、在干中学的做法。每晚召开编排会议，讨论当天报纸的选稿排版工作，确定当天报纸要突出什么、照顾什么，早发什么、晚发什么。然后安排好稿件的位置、要闻的标题、版面横竖排、大小栏、长短块的组合，以及图表、漫画、照片如何穿插，力求做到内容丰富、中心突出、编排合理、形式美观，使报纸的宣传能够鲜明、准确、生动，以达到更好的宣传效果。

　　2.统筹整合新闻宣传力量

　　创刊之初，《石家庄日报》报社领导班子的配备是非常强的。社委会由张春桥、陈道、周游、何纪荣组成，以上几位主要领导在解放区都是知名的新闻工作者，大多还是从延安来的。但是，《石家庄日报》毕竟是在城市刚刚解放、工作条件十分艰苦的条件下创刊的，工作人员少，编辑、记者十分短缺，采访任务十分繁重。为了完成市委交给的新闻宣传任务，并及时推动各项工作，报社除从老区调来部分工作人员外，特别注意团结改造旧报人。进城时，除了接管原国民党的《石门日报》《前锋报》《新生报》《建国日报》和《黑白画报》等报社的设备外，还有选择地留用了少数人员，如原《建国日报》编辑王振东，原《前锋报》李农等。此外，又在本市招调了一批进步青年知识分子和工人，如赵淑琪、刘涤心、黄黎、贾琳等充实编辑记者队伍。

　　3.构建满足城市党报需要的报道网络

　　1947年12月1日，石家庄市委在《关于加强通讯工作的通知》中作出了四项决定：一是要求各单位领导机关推荐或指定一定干部做特约通讯员，审查批准后由石家庄日报社聘定；二是发展工农通讯员或通讯小组；三是建立群众性的写稿、改稿、审稿制度；四是密切报纸与各级领导机关的联系。此后，以各级党组织、全体党员干部和工农兵知识分子中的骨干为主体，全市百余人的通讯员网络逐步建立，报社的稿件来源大大增加。驻各系统的记者经常对通讯员进行具体帮助，修改充实他们的稿件内容；召开通讯小组会，听取他们的意见，并提出报道要点，提高通讯员的写作水平。得益于相对完整的通讯员网络，石家庄市各战线、各系统创造的新成就、新经验，涌现的新事物、新情况都能及时反映到报社编辑部，各方面的重要消息很少漏报。这对丰富报纸内容、全面反映生活、提高城市党报的战斗力，产生了积极作用。

　　4.支援其他城市党报建设

　　根据党的新闻事业的需要，石家庄日报社义不容辞地向新解放城市输送了大量的新闻干部。平津战役胜利结束后，报社就有一些负责同志调到北京、天津接收新闻工作。萧殷调《文艺报》，主编周游先调华北局，后任北平军管会文教委新闻处副处长，负责接收北平新闻单位的工作，他后来还筹备创办了《北京日报》，成为该报首任总编辑。南京、上海相继解放后，张春桥随军南下，后参加了上海《解放日报》的领导工作。1949年末，程光锐、杨重野分别到《人民日报》和新华社任职。绥远和平解放时，时任市委第一副书记、宣传部部长兼报社社长吴立人带领沈其朋、洪群、石基、李红、张淑然等10多位同志奉调归绥市，参与了《绥蒙日报》的筹备工作。

　　【本文为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编号：12&ZD043)、河北省博士后科研项目（编号：B2015001026）择优资助的阶段性成果】

　　注释：

　　①④“石家庄日报六十年”编委会编：《石家庄日报创刊六十年征文选》[M]，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13页、第32页

　　②“石家庄日报六十年”编委会编：《石家庄日报六十年史略》[M]，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11～12页

　　③《中国共产党宣传工作文献选编（1937-1949）》[M]，学习出版社，1996年版，第688页

　　(周杰：河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博士后；王维国：清华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