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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记观察丨突发公共事件中农村“大喇叭”的作用及优化

2020-05-25 08:59:27

来源:青年记者公众号   作者:刘彤 许志强 等

摘要:如何进一步探索“大喇叭”应急广播体系的新媒体化,让内容精准找到受众,让受众精准获取信息,实现应急广播的精准传播,打通突发事件信息传递的“最后一公里”甚至“最后一米”,赋予

  广播一直是党和政府在基层的重要“喉舌”,除信息传播功能外,还具备较强的公共文化服务职能。伴随着国家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的全面深入,农村“大喇叭”这种特殊的“应急广播体系”也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农村“大喇叭”在新冠肺炎防疫中传播效果如何,还存在什么问题,这些值得业界和学界深入思考和总结。

  “大喇叭”在新冠肺炎防疫中的积极作用

  互联网对广播电视等传统媒体构成了极大的冲击。但是,在本次新冠肺炎防疫中,农村“大喇叭”在加强基层宣传、稳定社会秩序等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

  1.“亲近媒体”与“亲近新闻”的人际传播。农村“大喇叭”在乡土地域的传播,是一种特殊的人际传播。第一,从播出者与受众的视角看,彼此均较为熟悉,受众不仅能听到播出者的声音,脑海中能还原“声音源”的音容笑貌。在新冠肺炎防疫中,时常可以看到村民蹲在“大喇叭”下与“声音源”调侃互动。事实上,村民已将“大喇叭”当作一种“亲近媒体”。第二,受众对播出机器的构造、存在也较为熟悉,甚至部分村民还参与了广播站的施工搭建。“大喇叭”作为一个传播工具已经融入村民的日常,承担着传播“内部信息”“亲近新闻”的重要职能,一旦发出声音,就标志着日常生活的平衡被打破,能够迅速引起村民的注意,正所谓“喇叭一响,有事要讲”。第三,“大喇叭”的播放时间虽然具有随意性,但播放的内容都是预警类信息,涉及区域内所有个体的健康、安全,能够贴近民众心理、生活,构成了“亲近新闻”的基本特质,容易受到大家的关注。第四,“大喇叭”的互动效果集中体现在村民的“行动能力”上。公开报道的新闻显示,许多村民不仅乐于接受防疫知识,改变生活方式、习惯,而且捐出“坝坝舞音箱”,主动成为义务宣传志愿者,使得流动音箱、宣传车与“大喇叭”构建起一个全覆盖的疫情信息传播体系,并使得防疫知识与技巧走进了边远村组、大街小巷。①

  2.段子语言“自我赋权”背后的喜剧调和。“自我赋权”是媒介赋权中的一部分,主要产生于新媒体的传播活动中,其并非是一种天然的给予公众的权利,而是通过一定方式保证、增加权利。②自我赋权给予个体更多的表达空间,在此空间中个体可以对热点事件进行讨论、解构,这种解构既有可能将社会舆论引向正轨,也有可能使舆论出现偏差。

  在新冠肺炎防疫期间,安徽省亳州市一位村干部的“大喇叭”喊话火了:“喂,喂喂,各位老少爷儿们,我是恁类村书记,下边我再说说疫情防控里事儿吭……这两天,李高产还真没到处串门子,我代表村‘两委’对你提出表扬。还是那句话:春节年年有,亲戚今年不走明年走,戴口罩,讲卫生,勤洗手,白往人多的地方走。不吃大桌,不握手,不随礼,但是心里有,你要是,想喝酒,自己在家弄两口,三六九,往外走,听我嘞话咋咋你都不管走。”

  村干部通过“段子语言”向广大村民传播防疫知识,通过“接地气”“冒热气”的通俗语言对防控措施进行解读,是“大喇叭”实施“自我赋权”的表现。第一,重构“防疫话题”,找到传播重点。“李高产”转变的段子与防疫知识的有机结合,不但没有使“防疫信息”出现偏差,而且二者的结合客观上将一个严肃性话题变得幽默化,此外还佐证了村干部自我的“工作成绩”,以及村民行动上变化的现实。第二,增强村民的社会责任感,引导正确的舆论方向。村干部在“大喇叭”中的自我赋权,既涉及公共领域的传播,又涉及私人领域的表达。公共领域与私人领域向来都不可能完全泾渭分明。在这个过程中就需要倡导正确的舆论导向,因此村干部“喊话”作为一种特殊的意见领袖,不仅打破了“官方”与“民间”之间的界限,而且用调侃方式极力营造喜剧气氛的同时,力图将政策传达到位,这种展示是一种喜剧调和。第三,村干部“喊话”凸显了自我赋权中的理性。自我赋权在互联网中的传播多数呈现一种非理性状态,村干部在“大喇叭”中的喊话虽然个性,但是更加体现理性。村干部们的“喊话”不仅解决了严肃性话题的“传播障碍”,而且将官方语言进行解构,融入实际生活元素,并提出一些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

  3.新旧事物融合满足猎奇心理。无人机搭载“大喇叭”喊话没戴口罩的老奶奶,配备红外线热成像镜头和“大喇叭”的无人机远程测量村民体温……越来越多的无人机开始飞向中国农村上空,更多防疫视频上传到互联网,引发社会广泛关注。③乡村的落后在返乡群体中形成刻板印象,“大喇叭”在青年人群体的意识中也属于“落后产品”。当“大喇叭”的“旧”与无人机的“新”组合在一起时,满足了许多人的猎奇心理,无形中达到了更全面、更及时的传播效果。“猎奇心理”从本质上来看,也可认为是一种“逆反心理”,一方面表现为较为强烈的反触性心理活动,越是阻拦越想从主观上获取;另一方面,“逆反心理”也可表现为对未知世界的浓厚兴趣,越是隐藏越想揣度事实。疫情之下,现实空间与互联网交汇,传统“大喇叭”与“无人机”结合,激发了民众对搭载信息的兴趣,无形中打通了防疫信息的“最后一公里”,甚至“最后一米”,正在筑牢乡村世界的防疫心理和空间。

  “大喇叭”在突发公共事件信息传播中的优化策略

  尽管农村“大喇叭”在此次疫情信息传播中发挥了积极作用,但客观上讲,一方面传播形式、传播内容单一,互动性较差,稍纵即逝;另一方面碎片化的无序传播、照搬文件的拼凑传播等现象大量存在,影响了传播效果。如何优化农村“大喇叭”在突发公共事件信息传播中的作用,是一个值得深入思考和总结的问题。

  1.充分发动返乡大学生群体参与信息传播。农村“大喇叭”最大的传播瓶颈在于专业人员缺乏、内容单一。随着疫情攻坚战的逐步深入,乡村干部的主要精力全面转向入户排查、登记等,“大喇叭”在疫情防治的中后阶段几乎成为当地政策的“录播宣传”工具,个性化、定制化内容越来越少。随着各地“推迟开学”“网络课堂”等政策的推行,大批学生滞留在乡村的时间增长,部分乡村开始发动返乡大学生等参与当地的“大喇叭”宣传工作。农村大学生既活跃于乡村世界,又串联起城市与乡村的文化空间,相较于城市大学生,他们更了解农村,而相较于没有上大学的乡村青年,他们更加具有号召力。因此,充分发动农村大学生群体参与乡村传播,尤其是在突发公共事件的重要关头,引导大学生群体介入乡村传播,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2.充分调动乡村文化大户群体参与信息传播。农村地区是当前公共文化服务的主攻方向,尤其是疫情笼罩时,如何输出具有特色的文化产品,以助推防疫信息传播和纾解民众的紧张情绪,是十分紧迫的事情,而乡村文化大户是“大喇叭”丰富传播内容和形式的重要支撑。危急时刻,各地通过发动文化大户创作具有教育效果的标语、口号、顺口溜、快板、三句半、歌曲等宣传品,并通过“大喇叭”传播,入心入脑、缓解情绪,收到很好的传播效果。第一,文化“大喇叭”可以赋予乡村生活意义。疫情暴发期间,村民不敢外出、不敢扎堆、不能返城务工,时间过长会形成一些焦虑,通过文化大户创作的文艺作品既可以丰富“大喇叭”的内容,又可以给乡土社会传递一些文化色彩,丰富单调的生活。第二,文化“大喇叭”可以赋予乡村社会良好的秩序。当前,各级干部在排查、隔离、宣传等方面的工作压力较大,个别地区已经出现“恶意传播病毒”“隐瞒病情”“抗拒隔离”等个案,这些问题的彻底解决,除了需要强有力的司法系统以外,还需要在乡村中植入更多的文化基因,有文化的乡村可以看到长幼有序,有文化的乡村会秩序井然,而这一切理应成为“大喇叭”未来努力的方向。第三,文化“大喇叭”最终也将成为助力乡村打赢新冠肺炎的基础。通俗易懂、充满地域特色的文化产品,能够直抵人心,这比“硬传播”“文件传播”效果更好,当前网络世界中疫情谣言时有出现,乡土社会并不是谣言的空白地。相反,由于信息闭塞、传播工具单一,大量谣言通过“口头传播”造成人心惶惶,例如,邻村又出现病毒了、有人传染了、有人死了等等。这些问题的解决,除了需要有关部门及时透明地公开信息、辟谣以外,还需要“大喇叭”主动作为,组织乡土文化大户用文化产品填补这一舆论空白。

  3.实现“大喇叭”与新媒体的融合传播。“大喇叭”、微信群、QQ群、小标语、流动车等齐上阵,是本次农村疫情信息传播的主要特点。客观上讲,“大喇叭”引发社会广泛关注,就是抖音等新媒体扩散的结果,新媒体与“大喇叭”的融合式传播,形成合力,显得至关重要。第一,融合新媒体使“大喇叭”资源占有从有限到丰富。无论是河南“硬核喇叭”、安徽“喊话村支书”,还是成都等地的“无人机喇叭”喊话和测体温,“大喇叭”推出的宣传内容或片段成为新媒体传播的热点。虽然传播内容或许存在瑕疵,但舆论是一片好评,大量的自媒体传播使“大喇叭”有了无数的“眼”、无数的“腿”、无数的“资源”,这给传统的农村广播事业带来了许多值得思考与探索的空间。第二,融合新媒体使“大喇叭”宣传视角从外部到内部。过去的“大喇叭”宣传主要是以“文件”“通知”等“外部视角”为主,往往所涉范围较广、内容宏观、针对性较弱,连通新媒体之后的“大喇叭”,则可以根据微信群、QQ群里村民的需求设置内容,甚至可以通过网络与村民实现互动,这就使“大喇叭”的宣传视角转向更易让村民关注的“内部视角”,“大喇叭”从以往的“传声筒”角色中脱离出来,更具个性与生命力。

  结  语

  综上所述,“大喇叭”在此次新冠肺炎疫情中表现出了独特的传播价值与积极作用。但是,如何整合各类资源丰富“大喇叭”的传播内容与形式,尤其是如何进一步探索“大喇叭”应急广播体系的新媒体化,让内容精准找到受众,让受众精准获取信息,实现应急广播的精准传播,打通突发事件信息传递的“最后一公里”甚至“最后一米”,赋予“大喇叭”应急广播在传统广播以外的新媒体基因,让“大喇叭”实现更有效地服务乡村的宗旨,仍然具有较大的探讨空间。

  【本文为四川动漫研究中心、四川省协同创新中心2020年重大委托课题“从新冠肺炎疫情看突发公共事件报道的媒介生态研究”阶段性成果】

  注释:

  ①张星秀:《街巷响起“大喇叭” 居民自治作用大》[EB/OL],http://news.sxrb.com/GB/314061/9518697.html,2020年2月2日

  ②许志强 刘彤 万春梅:《赋能与嬗变:新兴科技驱动与媒体创新发展》[J],《电视研究》,2018年第5期

  ③《无人机成为中国农村阻击疫情“奇兵”》,[EB/OL],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57580308267102912&wfr=spider&for=pc,2020年2月4日

  (刘彤:成都大学影视与动画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许志强:四川传媒学院教授;田志:成都大学影视与动画学院硕士研究生)

  【文章摘自《青年记者》3月下】

来源:青年记者公众号

编辑: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