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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积极的姿态等待表达的机会

2016-01-11 09:18:00

来源:青年记者2016年1月上   作者:万茵

摘要:  新闻前辈告诫我们:不要因为走得太远而忘记了为什么出发。

  回望2015年,媒体人之间有一个绕不过去的话题就是:我们身边主动告别媒体的同行多了起来。出走的同行在临别时总会抱怨如今的媒体缺乏吸引力,根本不像20年前的《东方时空》《焦点访谈》成为舆论风向标的年代那样,会带给媒体从业者无限的荣光与精神满足。《东方时空》开播20周年时,白岩松著文说,他在《东方时空》的旧同事总会“怀念当初激情燃烧的岁月,并抱怨现如今的平淡平庸甚至平静的可耻”。

  可以肯定,一种职业,在缺乏精神满足的功效时,它的从业者受到利益诱惑而选择离开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这时,媒体人去职的原因并不难解释。但是,传统媒体是怎样滑落到一个平淡、平庸——这样一个堪称无趣的境地是一个值得玩味的话题。其实,有趣和无趣是相对的。一个职业的无趣,首先证明的是从业者的无趣。而不少媒体人往往把自己的无趣归结为一些有形和无形的限制,比如话语的空间以及表达高度上的限制。

  2003年,我国首次实现载人航天飞行,航天英雄杨利伟接受媒体采访时使用频率最高的两个词句就是“感觉非常良好”、“飞船非常正常”。这些词句可以让我们确信,中国的首次载人航天飞行是完美的。但七年后的2010年,杨利伟出版了自传《天地九重》,在第六章中有个小标题叫《我以为自己要牺牲了》。在这个标题之下,有段文字描述了他在起飞阶段遭遇“共振”时的可怕经历:

  火箭上升到三四十公里的高度时,火箭和飞船开始急剧抖动,产生了共振。这让我感到非常痛苦……共振是以曲线形式变化的,痛苦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五脏六腑似乎都要碎了……在痛苦的极点,就在刚才短短一刹那,我真的以为自己要牺牲了。……3分20秒,在整流罩打开后,外面的光线透过舷窗一下子照进来,阳光很刺眼,我的眼睛忍不住眨了一下。就这一下,指挥大厅有人大声喊道:“快看啊,他眨眼了,利伟还活着!”所有的人都鼓掌欢呼起来。

  这是一段鲜为人知的秘密,作为媒体人,我由此开始反思为什么当年我们采访到的杨利伟是那样地平白而又有些无趣呢?事实上,自杨利伟巡天归来的那一天起,我从来就不相信他一刻危险和恐惧也不曾经历过。2005年,“神六”上天,我们终于谋得机会可以再访杨利伟。这一次,他终于向我们谈起了他后来写在书里的“恐怖”经历,只是他的这番话当时不允许被公开。

  这个例子说明,记者的话语空间和表达高度受到限制的情况是客观存在的。好在困扰神舟飞船的技术性问题很快得到了解决,话语的禁忌也随之解除。

  有时,我们以及我们的受访者因为言不由衷而显得有些无趣,但这并不代表新闻事件以及采访过程的无趣。当我们曾经满怀激情地步入新闻行业时,我们也许没有预料到今天的无趣,但是新闻前辈告诫我们:不要因为走得太远而忘记了为什么出发。

  记者的职责就是记录时代,当一个无趣的采访出现时,我们后退几步将视野拓展,将我们遇见的无趣一同记录下来不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吗?有趣与无趣是相对的,而且可以相互转化。我不愿意因为一时的无趣而放弃我当初选择的职业,我愿意以积极的姿态等待表达的机会。

中央电视台

《新闻调查》栏目策划

来源:青年记者2016年1月上

编辑:qnj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