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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媒视点(2012年5月上)

2012-06-04 11:08:52

来源:青年记者   作者:

摘要:

  正面、负面,歌颂、暴露,都不是关键
  新闻界“走基层、转作风、改文风”的活动,以及在其过程中产生的某些现象,使我多有感触。我说的某些现象,特指那些过去少有直面报道的新闻,或虽作报道却只有三言两语一带而过,以至只有抽象的统计数字、并且可能是保守的统计。这些新闻涉及的,就是部分群体生活困苦的一面。面对这样的画面,心酸是当然的,遗憾也是当然的。但是心酸、遗憾之中也透出了欣慰——我们的媒体,我们的喉舌,终于大胆地去真实面对了,终于坦诚地去披露了。
  长久以来,我们有一个误区:把正面报道、负面报道人为地割裂了,对立了;把前者、后者定性为两个狭隘的概念:歌颂与暴露。并在历次政治运动中,把歌颂、暴露政治化,甚至成为鉴定革命与反革命的标识。近30多年虽有改观,但遗风犹存。譬如,仍要在正与负的数量上硬性地分轻重,分主次。然而,现实生活中的正与负永远水乳交融,又有谁能在数量上把握得一清二楚呢?
  两千多年前的屈原给我们留下了千古绝唱:“长叹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这“艰”是民众的困苦,变成报道则是“负面”的。但是,这负面的背后却是大大的“正面”的意义:那就是诗人悲天悯人的大爱,敢于面对的大勇,这大爱与大勇必然引出的是追求人民幸福的大仁和大智。如果反过来设想,诗人回避这多艰的民生,不为此而痛心和哀叹,而如御用文人那样闭起双眼,昧心地歌功颂德,那倒只能引出负面的意义。
  而历史的实践反复告诉我们,真正深入生活,既要歌颂成就,表彰先进,也要关心人民的疾苦,面对人民的困苦;而用透明的方式和人民共同探讨前进的途径,是改革开放的前提、动力,是党和政府大得人心、威望大升的基础。1978年以真理标准大讨论为主题的对于“文革”的民族反思,涉及了以往政治路线的不周甚至失误所带给人民的困苦;但由于主动地面对,透明地展示,带来的恰是最正面的效果:党、政府和人民群众的心靠得近了,人民群众欢欣鼓舞、信心倍增了。因为这里表达了一个常识性的逻辑:面对和展示真相,是解决困苦、创造幸福的前提;而回避真相,掩盖真相,则使矛盾的解决变得遥遥无期。
  说到底,正面、负面,歌颂、暴露,都不是关键;“走转改”和“深入生活”的根本,是真与不真。我们的先人是富有智慧的,他们把一切人生、事业、精神的追求,归结为依次排列的三个字:真、善、美;而真是第一位的。有了真,才有善与美;没有了真,一切美好的希望和承诺,都是空洞的、虚假的。我们常说要有“忧患意识”,而需忧患的当然不是正面的事态,这就尤其需要有直面现实、真实面对的作风和精神。这也是为什么我在那些令人心酸、令人遗憾的报道的事件中,感受到的是欣慰。因为,不论正负,能够正视,能够关注,能够展示,其折射出的是社会的进步、人心的进步。
  (中国传媒大学南广学院教授沈敏特/《解放日报》2012-03-13)
  
  
  
  媒体决不能撕裂社会扩大对立
  许多轰动一时的新闻事件,后来都被证明讲述的并不是事实,至少不是事实的全部。但真相大白时,社会的负面情绪和既有印象往往已经形成、无法修复。这类新闻的出炉,有一些是部分媒体缺少专业知识错怪了,有些是部分媒体急于抢新闻听风就是雨了,还有些则是部分媒体为了吸引眼球而有意为之——事后即使被证明说了假话,舆论对他们的压力也很小。
  围绕一种社会现象,媒体的舆论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对公众形成什么样的社会观感和行为倾向常常有关键性影响。舆论监督是媒体的天职,而真实和善意是这种监督的底线,绝不能光拣好的说,但批评得实事求是、就事论事。在中国这样快速成长的国度,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是常态,许多问题长时间解决不了,存在利益高度分化是常态,许多冲突对立还在加剧。在每个人都有很多不满、怀疑、焦虑的情况下,媒体是站在建设性立场去纾解矛盾、弥合对立、促进不同群体间相互理解尊重,还是揣着利益目的去围观起哄煽风点火,加深误解、推动仇恨、使社会愈发撕裂心态愈发失衡?这是一个紧要而现实的问题。
  这世上究竟好人多还是坏人多,每个人际遇不同,可能会有不同答案。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虽然任何职业群体中都有不道德的人,但没有任何一个职业群体的道德天然地比社会平均水平低。这些年来,很多职业群体都被“不惮以最坏的恶意”解读、揣测、标签化、妖魔化。“医生”、“教师”、“警察”、“城管”、“公务员”、“国企员工”、“私企老板”乃至“小商小贩”,这些本来就是老百姓的人群被人为地与所谓的“老百姓”对立起来了,矛盾与隔膜在传播中进一步放大。其实,脱下职业外套、褪掉那些污名,我们会发现,大家都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都是有家有口的劳动者,我们之间的相同诉求,远远比不同诉求多。
  光骂,骂不出我们希望的美好。在社会矛盾、利益分化面前,一味跳上道德高地,将某一人群斥为“无良”、当成垃圾桶,什么脏的都往里头甩,仿佛就自己是干净的、是没有任何责任的、是什么都不用做的,那么这个世界永远不可能改变。相反,每个人都随时可能成为被贬损被仇视群体中的一员,“一边刷网页,一边掉眼泪”。
  (毛颖颖/《北京日报》2012-03-30)
  
  
  信息公开与整治谣言:两手都要硬
  近来,中央政府接连采取的一系列信息公开和整治谣言的重大举措,迅速起到了定分止争、掌控舆论、稳定社会的效果,也充分证明应对媒介和舆情时,信息公开与整治谣言两手都要硬的道理。
  首先,信息公开是遏制谣言的前提。我们常说,谣言止于公开,谣言止于真相,都说明了信息公开的重要性。所谓无风不起浪,流言和谣言的产生,一方面反映了群众有了解某一方面、某一事件的信息渴求,另一方面反映了这些信息未能全部甚至根本没有通过正当渠道公布出来。掌握真相的政府失语,就会给小道消息和谣言留下传播空间。
  信息不但要公开,还要及时公开。西方有一句谚语,真相还在穿鞋,谣言已经在路上了。国外学者做过一项实验,受众于第一时间接受的信息,要想得到有效清除,至少需要数倍于第一信息的信息量。可见信息公开得越早,越有利于澄清真相,辟除谣言。
  其次,整治谣言是维护健康的舆论环境的必要手段。当前,中国正处于经济发展的关键时期。随着中国社会体制改革的深层次发展,利益调整不可避免会带来利益冲突和社会矛盾,由此必然会产生这样那样的突发事件。但是,在维护社会稳定、促进经济发展、追求幸福生活这一点上,政府和人民的目标是一致的。维护社会稳定,离不开一个健康的舆论环境。及时整治谣言,就能有效降低突发事件对社会可能造成的“第二次伤害”。
  面对突发性事件,政府的应急能力和执政水平,不仅体现在迅速开展应急处置、解决问题方面,还体现在及时披露事件真相、发布权威信息和应对谣言方面。容易滋生谣言的事件,往往与广大群众切身利益密切相关。信息公开迟滞,谣言应对不力,就会使单个事件的负面影响迅速扩散,严重影响政府形象。因此,及时向社会提供客观的信息,不是等到事情处理得非常圆满后再告诉公众,这是政府对公众负责的表现,也是提升政府公信力的便捷途径。
  (郑博超/《检察日报》2012-04-18)
  
  
  媒体利维坦袭来
  在谷歌时代,输入框取代了纷繁复杂的新闻标题集合页面,用户以自己的“需求”取代了传媒的“观点”。传统媒体的游戏规则内,媒体根据自己的编辑方针吸引到对自己有需求的客户,让他们掏钱购买,并且阅读广告;而谷歌是根据用户需求生成清单,上面有所有符合和不符合该用户品位的阅读清单,然后用户再根据标题点击阅读。
  这个看似仅仅调整了一点次序的规则,其实颠覆了所有人的信息接收习惯。因为谷歌虽然提供了“所有链接”,但事实上是“算法排序”,是大量网站的SEO(搜索引擎优化)的结果,新的规则是,排名越靠前,越有机会给用户“洗脑”。
  传统媒体靠风格和口碑吸引人,用户是支付成本购买的,而搜索引擎时代的媒体,非但信息免费,而且前端化递送到用户面前,是零成本甚至是负成本(很多信息接收还要给抽奖)。可是,此时的互联网尚未彻底绑架用户,因为当搜索结果动辄出现几百万个的时候,用户固然会优先关注排名靠前者,却依然不能彻底相信它。
  Facebook颠覆了谷歌规则,它的力量源头来源于“六度空间理论”,即通过每个人的真名实姓上网,链接到熟人圈子,然后通过熟人再找熟人,共同发起话题或者分享知识和观点。由此,它建立起来一个空前有影响力的圈子。首先,来自熟人圈子的观点容易理解和相信。其次,在一个个实名圈子的聚合中,会诞生特别有号召力的英雄,比如第一个起来号召推翻卡扎菲或者上街抵制哥伦比亚毒枭的人,他做了你不敢做又有点想做的事,至少凑个热闹是无伤大雅的。最后,真名实姓的人敢于“冒险”,致力于反对“政府集权”,将权力让渡给“人民”,甘冒巨大风险,让这个社交平台的媒体属性具备了空前的影响力。在它面前,什么雅虎、MSN,都不过是缩头乌龟般的浮云,而当年投资它不成的《华盛顿邮报》们也是英雄迟暮,虽然肝胆俱在,奈何手眼不通用户,无法与无处不在的熟人网络对抗。
  中产阶级比例越低的社会,会更容易走到偏向于极端无政府主义甚至是法西斯主义的轨道上去,因为主流的群组比例低,讨论对社会不满或者散播极端宗教情绪的话题就更容易蔓延。这也就是为什么Facebook在美国引发的社会问题很少,而在宗教势力强大、民族矛盾较多的地区或国家引发的社会问题就极多,伊朗、朝鲜、叙利亚这样的国家引入它,显然是会增加矛盾制造冲突的。
  中国虽然矛盾没有那么大,但是有一个重要的区别是,中国一个国家的网民数量就达到6亿人,几乎达到Facebook用户数量的四分之三,接入后会发生什么,扎克伯格不知道,中国不知道,恐怕上帝也不知道。作为一个理性的政府,在这个问题上慎重并没有任何错,中国人也不会因此失去什么特别的东西。
  互联网取代传统媒体的本质是垄断,通过硬件将网络渠道越来越前置,信息推送越来越精准,越来越具备传统媒体的一切特质,最关键的是,它们有着金融资本寡头做推手,可以迅速变身成网络上的媒体利维坦,强大到足以抗衡政府,颠覆国家。在传统媒体时代,从没诞生过那种真正垄断市场的寡头,而网络时代,有谷歌,有Facebook。
  (上海社会科学院《社会观察》主笔江南/《社会观察》2012年第3期)
  来源:青年记者2012年5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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