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庞 宇

　　环境问题是全社会共同关注的话题，环境突发事件的动员有着强烈的“共意”特征。同一地区的人们，不论彼此是否认识，是否有过来往，在环保问题上，大家的利益是一致的。

　　随着媒介环境的变化和信息技术的发展，依托于移动互联网的社交媒体以其特有的方式参与到突发事件发生、发展的全过程，移动网络的社交媒体应用在信息交流、群体动员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有数据显示，自1996年以来，中国环境群体性事件一直保持年均29%的增速，2011年重大事件比2010年同期增长120%。近年来发生的环境群体性事件，无不打上了社交媒体的烙印。

　　环境突发事件动员的特点

　　（一）动员的方式：从现实聚集到网上发动与线下行动相结合

　　环境群体性事件根据行动的爆发时间大致分为两种：“事后补救型”和“事前阻止型”。“事后补救型”通常是公众的利益已经受到侵害后而产生的群体性维权。一部分民众由于利益受到损害进行上访维权，而后口耳相传聚集更多的人爆发群体性事件。例如被学界公认的首起具有影响力的环境群体性事件，是2005年浙江东阳画水镇村民不满当地化工企业排污，受到污染侵害的民众多次群体上访造成冲突，而后引来大批群众围堵。“事前阻止型”是随着公众环保意识的增强，一些群众对于周围生存环境越发关注，在大型项目开工前就开始关注环评，加之近年来各地环境群体事件的示范效应，使公众在项目未落地时就举行网上抗议和网下聚集。

　　无论是哪种类型的事件，信息传播和组织动员在移动互联网快速发展的形势下，主要以网络、手机、论坛、微博等社交媒体作为平台，同时向所在地区、所在城市的人们传递大量有关环境污染导致的威胁生命的信息，图片、文字、视频通过移动网络即时传播，刺激人们的敏感神经，召集并组织更多网友参与到抗议活动中。可见，网络成为此类群体性事件中典型的信息传播工具。

　　（二）动员的诉求：不再是经济赔偿，更多要求健康权

　　环境事件涉及的利益关系比较清晰，此类事件主要涉及三方利益主体，即当地政府、排污企业与当地民众。环境事件的动员大多遵循这样的模式，产生污染的企业申请在某地办厂或扩建——当地政府在没有信息公开和征求当地民众意见的情况下同意企业要求——民众通过非官方途径得知污染企业的信息——民众通过信访渠道向当地政府反映问题，当地政府未能快速做出回应或答复意见不合民意——矛盾积聚升温，民众通过网络途径传播扩散串联组织，引发群体性事件。此类事件的利益冲突，一般是当地政府与企业形成某种“统一战线”，和当地民众形成正面“对抗”。当地民众参与动员并形成聚集，不再是想通过“抗争”获得经济赔偿，而是在“环境保护”相对宽泛的诉求下，民众要求更高的环境权和健康权。

　　（三）动员的组成：区域性特征明显，中青年成为最活跃群体

　　环境群体性事件多因为“邻避效应”的出现，当环保项目令当地民众不满意时，人们打出保护家园、保护身体的旗号，无论是儿童、老人、妇女，还是工人、农民、学生都被动员起来。以学生为代表的中青年熟悉网络的信息传播规律，通过微博、论坛、手机短信散发抗议游行聚集信息，使得线上动员在线下聚集成为现实。如在四川什邡事件中，80后中青年以及90后学生成为抗议的主体，他们在网上异常活跃，倡议大家行动起来反对环保项目落地实施。

　　环境突发事件动员的构建

　　（一）动员的轨迹

　　公共利益受损的话题，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动员力量，相关信息通过网络或手机平台的社交媒体应用微博、微信传播转发评论，使网民在无需动员的情况下就在网络上形成集群，声讨不公平、不公正、不环保的做法。纵观近年来涉及环保的大规模群体性事件，动员初期，网民先是通过QQ、论坛、微博就环保话题进行热议，通过论坛帖文置顶、意见领袖关注、微博转发等引起大规模网民关注，形成舆论热点。事件发展过程中，网民在微博及论坛上发表视频、图片对事件进行现场直播，刺激的画面和文字激起更多网民的关注和参与热情，引来网络围观、跟帖评论以及引发线下更多的聚集滋事。

　　（二）集体认同的构建

　　动员顺利实施的关键在于参与事件的动员主体和动员客体形成集体认同，而后在集体认同的理念指导下采取一系列的维权行动。在环境事件中，动员力量大多来自于当地民众的“相对剥夺感”和环境破坏以及政府、排污企业带来的压力。在事件的动员过程中，社交媒体使得“相对剥夺感”和外部压力在网络中不断“反应”、传播、感染，在众多的参与者之间引起共鸣，最终形成了群体的利益诉求。借助于网络的动员，使得认同的形成跨越了参与者的“知识”界限，从自我感受延伸到经历类似的同伴，将同伴纳入自我的身份认定中，从而建立了更广泛的身份和利益共同体。

　　环境突发事件动员的管理策略

　　(一)网络舆情监测与引导

　　近年来各地发生的环境突发事件，事发前在当地网络论坛、微博上都有反映和暴露，及时充分掌握了解舆情信息，对于实施应急预案和危机决策都起着重要的作用。一般来讲，当前预测网络舆情的走向主要关注以下4个指标：一是网络舆情信息呈现在网站上的热度；二是原帖的点击量、回复数及网友的情感倾向；三是转载量、转载网址的热度、点击量和回复数；四是微博转发量、微博粉丝数及关注度。提高环境突发事件的监测预警能力，事发前的危机识别、研判、预测走向，控制事态以及事后恢复等都显得至关重要。做好监测预警，探索环境类突发事件的特征和发展演变规律，可以有效防止事件升级、扩大。

　　（二）建立制度化的表达渠道

　　2006年施行的《环境影响评价公众参与暂行办法》与2008年发布的《环境信息公开办法（试行）》规定，从制度上保障了公民的知情权、参与权、表达权和监督权。公众对政府决策的程序、内容公开和透明，有了更多的期待和要求。在环境问题扩大升级前，与公众有效沟通，建立完善的公众参与表达制度。一是用好网络互动平台。一方面，政府部门利用新媒体及时主动公开涉及环境项目的审批程序、不涉密的环境影响评价、污染治理情况等，力求公开的形式简单易懂、形式多样，便于公众了解政府决策和项目情况；另一方面，新媒体的特性增加了政府与公众对于环境信息的交流互动，保证民众环境维权的言路畅通，使一些问题的处理过程更加公开透明，并且能接受社会的监督。二是倡导非政府组织合理合法维权。通过权威有公信力的非政府组织与政府职能部门和企业对接，公众的声音得到很好的代言，理性扩大环境维权的呼声，政府也可找到解决问题的沟通对象。

　　（三）社会稳定的舆论风险评估

　　针对环境事件，网络舆情动态在重大敏感项目投建时，应该按照“先评估、后启动”的原则，评估时综合考虑项目性质、政府决策、社会关注度、公众参与、境外势力等，对可能产生的负面影响和波及范围，引发舆论炒作的新闻点以及舆论炒作的范围，进行系统的分析研判，做出准确及时的预测，避免无视民意倾向的盲目应对和治理，从源头上预防和减少负面舆论炒作。

　　【本文为国家行政学院院级课题“互联网环境下群体性事件的动员结构及对策”（项目编号：2012ZBKT019）阶段性成果】

　　（作者为国家行政学院应急管理培训中心博士后）

　　来源：青年记者2013年11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