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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你是记者呢

2007-10-24 14: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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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观  其

  新闻公信力为什么“危机”了?为什么我们说好的时候,公众会认为我们是在“哄人”?为什么我们说不妙的时候,公众也会认为我们是在“哄人”?
分析起来,几个方面不能忽略:
  一是长官意志与民众自觉的交锋。
  毛主席说过:“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共产党就最讲认真。”“认真”二字,其中有深意:你严肃对待、不马虎,认真理、较真事,别人才能当真,才会把你说的做的信以为真。但是,有些部门和官员就是不“认真”,或者说光对上级认真、对头顶乌纱认真,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糊弄百姓,昨天还在媒体上大讲特讲心系百姓、一心为公,今天就被公布违规违纪违法了。如此接二连三,让公众如何当真?社会进步,民智提升,别说是作假,即便是“正面宣传”,运用媒体的手段也应再高明一些。当然,前提是信息的真实。如果公众对信息本身都怀疑了,还能指望有什么好的“宣传”效果、“引导”效果?
  媒体配合、服务的能力和水平也要提高,但媒体毕竟处于被动的位置,要有根本性的改变,关键是部门和官员的执政理念、发展理念的转变,并且,要把新闻理念的转变作为重要一项纳入其中,真正解决在媒体上“说什么”及“怎么说”的问题,该说的一定要说清说透,又不能乱说、胡说、瞎说。
  二是媒体市场压力与记者职场压力的交织。
  媒体市场化转型中,最大的压力就是“钱上紧”。虽说挣钱不是媒体第一要务,但大大小小的设备、各个岗位的员工、方方面面的运转,都是靠钱撑起来的。财大才能气粗,饿着肚子不可能把主旋律唱响。问题是,媒体在经营(如融资)、用人(如编制、身份)等方面受体制制约太大,非媒体自身所能解决。在很多方面施展不开手脚,于是在自己能“说了算”的方面就“过度用力”,如广告经营非法化、用人民工化、考核淘汰化,背后都是“增收节支”。可能有人说这是“饮鸩止渴”,但对很多媒体而言,明知是“鸩”也要饮,还得抢着饮,慢了就被别人饮完了,连“鸩”都没得饮了。
  除了体制与市场化不对接,竞争也与市场化不对接。不管是新闻报道还是产业拓展整合,地区壁垒、地方保护仍很坚硬,一个地方一座庙,铁打的媒体流水的记者。可以说,诸多乱象,不是竞争惹的祸,而是竞争不充分惹的祸。
  三是生命感觉的碎片化与意义价值空洞化的交错。
  扯得有些远了,但这确是现代人尤其是新闻从业者灵魂深处的问题。与不少编辑记者交流,“累得没劲”——这种心态很普遍——整天忙忙碌碌,上满了发条,外有考核压力,内有职业焦虑,太累;闲不住,一闲心就发慌,忙里偷闲也不敢静下心来想,因为一想就觉得忙忙碌碌其实也没干啥,心都麻木了,没劲。
  近读刘小枫新增订的《拣尽寒枝》,其中有篇讲西美尔的《货币哲学》,对理解这一心态有所启发。西美尔讲的是货币经济对现代生活感觉的影响——“什么东西有价值”的问题,实质上越来越被“值多少钱”的问题取代了,金钱就是现代生活的语法形式,金钱越来越成为所有价值的绝对的充分的表现形式和等价物,金钱夷平了一切,所有高贵的东西向低俗因素看齐,当千差万别的因素都一样能兑换成金钱,事物最特有的价值就受到了损害。由此导致现代生活的痼疾:生命感觉致命的萎缩——货币给现代生活装上了一个无法停转的轮子,使生活这架机器成为一部永动机,由此就产生了现代生活常见的骚动不安和狂热不休,然而,在个人灵魂深处,却是对生命本身的无聊感——生命感觉的碎片化——生活实在总是在人的生命感觉触摸不到的别处,生活越来越形式化地空洞,生命质地越来越稀薄。
  “现代文明”,让人们越来越魂不守舍、心不在焉、无依无靠。不是人们“不求上进”,而是忙碌的人们不知道该“进”到哪里去,不知道该把不安的灵魂安顿在什么地方。放在这个大背景下来看编辑记者的心态,我们可能会更加明白,为何一些东西屡禁不止,为何“贴近”、“深入”、“细节”、“真实”虽天天讲但仍很遥远。
  新闻媒体,就社会责任和功能而言,始终具有传播文化、培植精神的责任。尽管有千难万险有万千理由,这份责任,新闻媒体、新闻记者自该担当起来。
  这显得有些强人所难、不讲道理。但是,很多时候,我们的“讲道理”,却正是现代文明的“算计”病。很多事情,本没有道理可讲,是不该也不必讲道理的。医院见死不救,学校乱收费用,包括很多媒体低俗炒作昧心赚钱,哪一个不是满嘴“道理”?这些“道理”不是都讲得通吗?
  带着枷锁跳舞吧,谁让你是记者呢?○

 

  来源:青年记者2007年9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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