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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肖锋:汉字会被数码一代“丢失”吗

2009-05-14 17: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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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稿或讨论选题时,偶见新生代的书写,端的是不敢恭维。小编小记们人长得够模够样,可那个字呀,别提了,像狗爬。其实我自己的字也不怎么样,握笔的姿势都欠规范。
  在今年的全国两会上,宋祖英等21位文艺界的政协委员联名提交了一份关于《小学增设繁体字教育的提案》。这种提案由艺人们率先提出,那些大知识分子们到哪里去了?
  该案引起网友激辩,赞之者说:“繁体字是中国文化的根,知晓繁体字,就是知晓中国汉字的由来、知晓中国文化的由来。”总之,不识繁体字是一种耻辱。反之者认为这是“折腾”,“反对!学习繁体字是历史的倒退!”不少网友嘲讽道:“不如从甲骨文开始学起。”
  简有简之理,简体字即所谓俗体,早存于生活史当中。新中国文字简化运动为扫盲立下汗马功劳。繁有繁之道,繁体字是中国文化的根,埋藏着中国人的密码。四大文明古国,只有中国文字得以延续下来,并在亚洲形成一个汉字文化圈。邻国文字无不留下汉字踪影。
  简体字是一种进步的表现,更顺应快餐时代,但同时也造成了中国文化的一种隔断。问题就出在这里。数码一代以敲字替代书写,以屏幕替代书本。如果文字是软实力的载体,那么,这个软实力真会“软”掉吗?
  简化字方便,对应快餐时代。繁体字艺术,讲究慢生活的闲情逸致。在日韩权贵阶层,尤以擅写一手毛笔字(繁体)而显赫。出手就是一派漂亮的汉字,那是世家子弟!
  用钢笔写字成为一门艺术。用毛笔那更是绝笔。最怕见现代人写毛笔字,用李敖的话形容“充其量只是用带毛的笔写字罢了”。
  我没正儿八经练过毛笔字,想在儿子身上找补。可儿子是个左撇子,教字的老先生执意要他改右手。据说一改整个思维方式也要跟着变,学了一节课只好作罢。老先生是对的。汉字中有密码也有运势和气脉,这气脉是自上而下,按右手习惯从左至右的。老派人都知道,竖版原有的气脉自改横排后就遗失了。
  繁体字承载了中华文明的密码,不只是武则天自创的“曌”字,小到一个“鼠”字,一个“春”字。拆字的师傅解,“鼠”是三只老鼠窜进樁米的臼之中,有漏下的米和三条尾巴在外;而“春”呢,倒过来就是万物向阳,而且暗含“三羊开泰”的意思。师傅说,每一个汉字后面都有一个秘密。
  在这场繁简体字的争论中,我尤其赞同司马平邦的论点:繁体对简体最大的优势是建筑美。尤其欲培育美术素养者,宜先学之。他说,有人担心学繁体字,尤其是让小学生学习会加重学习难度,其实,这是非常不科学的说法。一来,对一个目不识丁一张白纸的小朋友来说,繁体字和简体字学习的难易程度一样。二来,繁体字的表义功能以及与象形功能的结合更完美,更容易让人理解和记注。三来,让小朋友学繁体字,不只是学文字,而是通过文字传达文化,这正是现在教育缺少的。
  台湾同行的来信,个个都有一手漂亮的汉字,周杰伦的歌词中不时飘来“菊花香”,台湾正在文化上“反攻大陆”。台湾为中华民族保存了种,涌现了星云、圣严、净空等四大法师,及南怀瑾、李敖这等学贯东西的大师。这也算统治台湾四十年的蒋氏父子的“功德”吧。
  五四时期曾提出“汉字不灭,中国必亡”的激进口号。一个甲子之后应该折中了,重新发掘汉字的金矿。
  全球化正通过技术的、商业的和文化的力量令这个世界趋同,地球正在变得更加一致和标准化;这种趋向缘于西方,而且与现代化联结一起。世界的压缩和全球整体意识的聚焦,使20世纪的全球正成为相互依赖的一体。但按社会学家华伦斯坦的分析:16世纪以来的西方核心国,通过资本主义扩张建立起一套地区分工的世界等级体系,处于中心地位的强国能够从对廉价劳动的控制和不平等交换中获取利益,逼迫发展中国家这类边缘国永远处在弱势地位。
  更应看到的是,西方核心国不仅借助经济分工这类硬实力,也通过互联网和影视这类软实力控制发展中国家。文字就是软实力的体现。它关系到国家的整体竞争力,也关系到个人的竞争力。
  如果有一天,招聘时需考核毛笔字,那才是真正的“大国崛起”呢。
  (作者为《新周刊》总主笔)

  来源:青年记者2009年4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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