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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冠深:新话

2010-07-10 10:06:32

来源:青年记者   作者:

摘要:

  文/于冠深
  当年我在岗上的时候,常送比较重要的评论稿件给报社的领导同志审定。领导同志满意或基本满意,多数情况是说:“行啊,发吧。”相反,则往往要说:“没有新话。”
  仅仅是没有新话,一般说来不影响见报,新话不是那么很容易说出来的。然则总是不可以跟有新话的评论相提并论。在我看来,一家媒体的评论员同志,能够做到写出来的评论,不用改来改去就能够见报,或者说就达到了见报的一般水平,纵然没有新话,也得算是一把好手了。如果能够时不时地写出一两句新话,那就实在很难得了。
  或曰:什么样的话才是新话?我因孤陋寡闻,不知谁人说过。那么我就试着给出个定义,但愿不谬或不是太谬。照我想来,所谓新话也,顾名思义,就是过去没有的话。从原则上讲,须有两个方面的内涵。一者,是谁都没说过的话。这里的“谁”,既包括古人,也包括今人,还有就是此前的自己。一者,是正确的话。这里的“正确”,意思是说,有着合乎事实、合乎逻辑、合乎人情事理(有的则只是合乎艺术创造的要求)的内涵,不是胡说八道、奇谈怪论、醉语、梦呓、撂瞎丁。有的同志,不是把工夫下在把不容易说明白的话说明白上,而是下在把明白话说得让人不明白上。他们的话也不是我所谓的新话。换言之,新话不能没有其真理性或艺术性的价值。加以分类的话,也许可概括为这样几个方面:或者是对于新生事物的解读,或者是对于既有事物性状的别一种描摹,或者是对于人情事理的新的认知与开掘。
  按照这样的定义,我说,新话是新的知识。对于知识的积累而言,新话是知识的增量部分。作为文化形态的人类知识的积累过程,说到底,就是这样那样的新话积累的过程。新话一经说出,他人知晓,也就变成了旧话。挂在人们嘴边的,大抵都是旧话,这是正常现象。载于新闻媒体的,新话也不多见。这也很难说不是正常现象。但是,从追求的角度而言,无论说话为文,又特别是为文,自然应该讲新话。
  人类所有的正确的话,在第一个人首先说出来的时候,应该说都是新话。比如,“人吃饱了不饿,睡足了不困”这样的话,当第一个人说出来的时候,就是新话。同是新话,其含“金”量或曰含“新”量,是不相同的。有的有真理性,有的有哲理性,有的有艺术性,有的则既有真理性,也有哲理性,还有艺术性。孔子说:“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老子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范仲淹说:“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雷锋说:“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之中。”凡此种种,我相信,这些如同珍珠一样的话语,在他们各自说出之前,是没人曾说过的,故当他们说的时候,无疑都是新话。他们的这些话,虽然久矣乎都成了旧话,但因真理性、哲理性、艺术性俱全,所以常说常新,历久弥新,至今挂在人们嘴边,有着永恒的生命力。这合乎唯物辩证法。说新话,当然应力求说出这样高水平的新话来。
  或曰:作为报人,怎样才能说出新话来?杜甫的两句诗:“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或可视为重要的答案之一。所谓“读书破万卷”也,或可这样理解。其一,读书要多;其二,好书要反复读。目的是积累知识。荀子有言:“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积是量的叠加,量变导致质变。就像土积到一定的高度,便有风雨兴作;水积到一定的深度,便有蛟龙生出一样,知识积累到一定的程度,在审视实际的过程中,必然相互影响,碰撞,激荡,悟性发力,灵感降临,发生化学反应,生成新的文化形态的“物质”:新的认知、新的感悟、新的理念,等等,将之付之语言或行诸文字,便就是新话。抒写新话的状态,庶几便达到杜甫所谓“下笔如有神”的境界了。
  积累知识不止读书一条途径。但一定要积累知识,这是说出新话的不二法门。
  (作者为大众报业集团原副总编辑)
  来源:青年记者2010年6月下

来源:青年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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