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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肖锋:乐观主义媒体VS悲观主义媒体

2010-09-20 19:0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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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闫肖锋
  我们都生活在新闻里。普通人如此,传媒人更甚。
  传媒营造一个“拟态现实”:在客观真实和符号现实之外,营造出一个拟态现实。于是环球同此凉热。我们的心电图随这个拟态现实的起落而升降。传媒人操纵受众的心情,结果自己也被操纵。
  最近我一直在琢磨自己所从事的传媒行业对个人生活的影响。作为一本关注时事潮流的话题刊物,每天在热点新闻中捕捉“嫌犯”,看能否大加剖析。多数情形下,热点新闻是负面的,或,不负面不足以成热点。这样搞得时间长了,心生犬儒也就自然了。
  有时候特别羡慕那些做八卦新闻的同行,他们把世界当作一出搞笑剧,乐吾乐以及人之乐,世界人民欢喜,自己也欢喜。你真不好意思指责人家缺乏责任感。
  虽说媒介就是力量,改自培根名句“知识就是力量”,但媒介也是按摩,这是戏仿麦克卢汉名句“媒介即信息”。有时候我们需要力量,但更多时候我们需要按摩。还是按摩的时候多一些好,少一些义愤填膺,少一些杞人忧天。但怕只怕,社会并不让你那般轻松。
  有时候特别向往小国不丹。我一直在想为什么现代人向往不丹,不丹的信息孤岛状态能维持很久吗?个人非常赞同国民幸福总值的提法,人民追求的是整体的幸福感,而不光只是物质上的满足;幸福就是只关心你周围的人或事(现代传媒都无用武之地,所谓新闻,九成以上与你个人生活无关);不丹文化和传统得到好的保留,田园牧歌的生活是饱受城市钢筋水泥之苦的人们心中真正的人间伊甸园。
  然而中国不是不丹。中国是不丹的反面。给期刊分类,我们可分出乐观主义媒体和悲观主义媒体。前者以八卦和时尚刊为主,后者以时政新闻刊为主。通常,时尚刊广告远远多于时政刊,除宣扬消费主义之外,乐观主义是广告商考量的另一重要因素。乐观主义者会购买东西,会享受品牌,悲观主义者则不会。
  老辈传媒人动不动就提出“中国将向哪里去”的命题,如今年轻一代不会再热衷此类宏大叙事了。中国向哪里去关我鸟事呢?在今天中国的互联网上就形成了某种分裂,愤青与小资式的分裂。有道是,开开心心在开心(网),冷嘲热讽在(新浪)微博,骂骂咧咧在天涯(社区)。抱怨是一种毒药,可不抱怨出来会更毒。所以抱怨是排毒……恶搞是抱怨,也是一种关心社会的方式。
  新浪微博也同样呈现这种分裂,高兴的与愤怒的,年轻的与年长的,追星族与忧国者,通通出现在一个时刻、一张网页上。既和谐又纠结,颇为魔幻现实主义。
  互联网是这么个地方,可以批量生产乐观主义并不断被复制转发,也可以批量生产悲观主义并不断被复制转发。它是中国现实的放大器,民间心情的晴雨表。
  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纠结之中。焦虑症、忧郁症、强迫症等神经官能症与精神病的区别之一,是后者不能将主观体验和幻想与现实区分开来,而前者则清楚地意识到问题所在,又不能自拔。
  传媒人都是焦虑症、强迫症患者:你为什么选择这样一种令自己不快的职业?为什么散布焦虑不快而自己更加焦虑不快?传媒人不可以做太久,不只是青春饭,而是不想折寿。
  姚晨被誉为微博女王,她是快乐因子,她态度阳光,并不犬儒,一定程度上稀释了新浪微博上的焦虑气氛;她乐呵呵的人生态度与禅宗理念其实是一致的,即爱这生活、爱这时刻、爱这人。那些不能像她那般快乐的人,也多少被其乐观心态所感染。
  潘石屹在微博上充当青年导师,将微博当作布道的平台,也基本不散布负面信息。无论传播善良的理念,或付诸捐款善行,他都是一个身体力行者。从传媒的社会整合功能上讲,你不能说潘石屹的微博就比你的杂志小。
  通常,女人是乐观派,她们不看报纸,更不看门户新闻,那上面基本都是打打杀杀。男人则是悲观派,至少是怀疑派,他们看所谓严肃报刊,因为他们要在这个残酷社会上打拼。
  作为男性传媒人,总是要比普通男性更悲观更犬儒也更短命。所以,乐观主义是稀缺的,乐观不是盲目乐观,需要一种境界;悲观主义也是稀缺的,悲观让这个社会保持警醒,审慎的悲观使这个社会免疫,只是不要让悲观主义击垮我们脆弱的身家性命。
  希望有一天,能风花雪月,能吟诗弄赋,能谈吃论喝。那一天会到来吗?
  (作者为《新周刊》总主笔)
  来源:青年记者2010年9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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