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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冠深:作文的感觉

2010-11-10 17:1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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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兼及感恩命运与朋友纸上续谈

  文/于冠深
  有朋友跟我拉呱:“咱们都是写了一辈子文章的人。我退休后不写了,觉得是解脱了。你还在写。”我说:“你不想写就不写了,是一种解脱;我退休后只写我有的可写和我想写的,也是有所解脱以后的结果,解脱的是有些时候没的写也写和不想写也写的困窘。如果说一者不免难受的话,一者就是享受了,所谓乐在其中。”拉呱到此结束,感恩之思则由以产生。
  回视我人生的来路,固然不无这样那样的曲折与坎坷,但“当啷”一声被幸运砸中了头颅,起一个叫做高兴或心花怒放的大包的事情,却也有过几回。前者令人喟叹,后者则令人由衷感谢上苍的垂青——命运对我够意思。
  虽然同属于被幸运砸中了头颅,其具体情况则不尽相同。有的是努力追求有所期冀的,比如备考升学,一方面很希望自己考中,一方面又缺乏必能考中的把握,及至终于考中,当然感到幸运。这是追求和期冀成为现实的幸运。有的是想也不曾想过的事情,忽然从天降落,令人怀疑是不是愚人的把戏。这是不期而然的幸运,比前一种幸运更加感到幸运的幸运。在我看来,我于一九六七年五月被通知到大众日报报到,就是被这种不期而然的幸运砸中了头颅的一回。
  小时候我耽于幻想,老盼着天上掉馍馍,更巴望能捡个“聚宝盆”。大约是耽于此类幻想的人难立大志,所以我从来不曾像好多小朋友那样,立志长大了要当科学家什么的,也不认为“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想的是长大了能当个老师就是祖辈修的了。上小学时想的是长大当小学老师。中学毕业上了中师,离当小学老师只有一步之遥。中师毕业以后,我被分配到中学里当教务员,我就又想当中学老师了。两年后我上了师范学院,又离当中学老师只有一步之遥了。
  我在上中师的时候,产生了写点什么的兴趣或曰爱好。上了师范学院以后,假如我可以选择工作岗位的话,十有八成会弃当中学老师而选择做文字工作。不是觉得当中学老师有什么不好,而是基于写点什么的兴趣爱好。至于选择什么样的文字工作,我没有想过,即使想也不会想到去报社当一个编辑、记者,或者笼而统之称曰报人。不是说我认为当报人有啥了不起的。按照那时的毕业生分配惯例,以我中农的家庭成分和其他方面的条件,我是不可能被分到报社去的。“我是党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原本铁定只会在这所或那所中学之间搬动来着,忽然被搬到报社,能做自己愿做的文字工作,喜出望外之余,焉能不深感庆幸?从为人民服务的角度说,干什么工作都没有区别;从个人有无兴趣或兴趣大小不同的角度说,区别就差远里去了。忘记是什么场合了,我说过这样的话:“我不愿当主脑,说是不适于当主脑也行;我愿当主笔,虽然不一定真适于当主笔。”盖因我自己觉得,我缺乏指挥他人的欲望。于文字则是另一种情况:铺开稿纸,执笔在手,摇转脑轮,绞动脑汁,面对浩浩荡荡的文字大军,缀字成词,遣词造句,运筹帷幄,指挥若定。正所谓“韩信用兵,多多益善”,“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辛弃疾有句:“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或可为此写照。
  人们历来喜欢文武对举。我想,从某种意义上说,武中有文,文中有武;武或类文,文或类武。人居斗室于尺纸之上摆弄文字,有似在鼓角铮鸣的战场指挥千军万马,文秀才亚赛武将军,或干脆说就是文将军。作为报人,几十年来,除没的写时也写和不想写时也写的情况之外,上述文将军的感觉于我,时或有之。如此这般,我又怎能不感到幸运呢?
  重复地说:命运对我够意思,我对命运很感激。退休后还“闲中忙,忙中闲”地写点什么,于乐在其中而外,也是对垂青于我的上苍的一种报答。

  (作者为大众报业集团原副总编辑)
  来源:青年记者2010年10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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