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文/高金国
　　一般而言，专家是有学识的，农民是有智慧的。谁也别瞧不起谁。敢于向农民学习的专家是睿智的，对农民不屑一顾的专家，有时就会出点糗事。比较典型的是日本核电站事故影响到中国后，一些地方的菠菜检测出了极微量的碘131。这个时候，民众有疑问了：为什么是菠菜，而不是芹菜、韭菜、黄瓜？专家就解释了：“因为菠菜表面有毛毛，容易吸附。”专家一开口，农民就笑了。农民的说法是：“比菠菜毛毛多的蔬菜有的是。菠菜是耐寒作物，3、4月份只有菠菜等个别蔬菜露天生长，别的都是大棚菜。”
　　专家型智慧是替代性的、颠覆性的、总要与众不同的、一定要让人知道“我很有才”的；农民型智慧是随意性的、借力打力式的、杠杆式的、就地取材式的、怎么方便怎么来的。
　　这种农民型的智慧，和农村的生活氛围有关。农村生活条件不算好，服务业不发达，很多事情都要自己动手解决。原材料自己准备，活要自己扛，所以，宁可因陋就简，不必太过精致。
　　在新媒体的拓展方面，也存在着这样两种不同的思维模式：专家型思维、农民型思维。
　　新媒体领域的专家型思维，依然是替代性的，具有很强的攻击性、侵略性——当然，这种攻击性和侵略性并非体现于媒体之间，而往往体现于对受众个人空间的侵略，所以，这种“战斗精神”并不讨巧。
　　为什么是对受众“个人空间”的侵略？这种说法貌似有点夸张，更准确地说，是对受众“注意力”的侵犯。我们知道，现在的广告市场、媒体市场，从根本上讲就是一种“注意力经济”。但如果对受众的注意力带有侵犯、侵略色彩，往往难以赢得受众。
　　典型的，我想举两个例子。第一个例子，是一些厂家对“电视、电脑合二为一”的努力。其实这种努力，早在上世纪90年代就已经开始了。那时的媒体报道充满了天真的憧憬：将来——或许只需要10年，家里有一台电脑，就可以做几乎任何事情：看电视、听音乐、哄孩子、当保姆……20年过去了，电脑的确可以很轻松地看电视，但它无法取代电视；而电视也做出了向电脑学习的努力，越来越“智能化”，貌似接上键盘就能变成电脑，但事实证明，它的很多功能基本属于无用功，人们一般只用一两种而已。
　　电脑还是电脑，电视还是电视，两者合二为一的必要性不大，而此类的市场需求则更少。所以，这种替代型的、侵略性的、颠覆性的专家智慧，固然显得很有学识，却没什么意义。
　　家是休闲的地方，电脑以“工作化”为主要特征，电视则以“休闲化”为主要特征。以“工作化”的电脑替代“休闲化”的电视，或者相反，或者合二为一，都会成为对受众个人空间的侵犯，导致他们的抵触心理，影响其市场空间。
　　第二个例子，是手机电台、手机电视。3G到来之前，很多手机就开发了收音机功能，但这种手机被泛滥的MP3、MP4淹没，没有发出很大的声音。3G时代之后，它又被淹没在众多软件中的“手机电台软件”取代，依然没什么亮色。至于手机电视，在3G刚刚到来的时候一度呼声很高，仿佛出现了巨大的市场空间，但现在，这种声音也逐渐沉寂了。
　　很明显，无论手机电台还是手机电视，都存在一个先天缺陷：必然形成对受众注意力的侵蚀。而关键的问题在于，手机是移动媒体，如果受众在走路、开车的时候收看电视、收听广播，会带来很大的风险。
　　“移动媒体”的先天属性，让手机电台、手机电视的侵略性更加显著，称之为“侵略性媒体”似乎也不为过；因为它们既有“替代性思维”，又对个人的注意力空间带有较强的侵略性，而且这种侵略经常针对的是走路、行车等需要集中注意力的时间段。
　　这也注定了手机电台、手机电视的风光，远不似3G到来之前的想象。当时的想象，高估了科技的作用，低估了市场的作用。再高明的科技，如果缺乏了市场的支持，前景也是暗淡的。
　　无论新媒体还是传统媒体，有侵略性、战斗意识，无疑是好的；如果这种侵略性冒犯了受众的个人空间，恐怕就麻烦。侵略性的媒体，受众伤不起，它自己也伤不起。
　　
　　（作者为鲁中晨报编委）
　　来源：青年记者２０１１年６月下